豔豔已被楚玉下令施了騎木馬之刑而死,泠然問了一聲,陶春英不是賣了死契的人,故此過年在家照顧丈夫兒女,陸子高四人都放了十日的長假,也不知野到哪裡去了,屋子裡站了幾個不那麼熟悉的陌生面孔,叫她有些不自在,便都讓他們退下。
她走在當日和清衡子楚玉一起彈琴唱歌的位置,用手輕輕撥了撥琴絃,發出叮咚悅耳的聲音,忽然想念起那個怪老頭來,不知他何時才能回來與他們秉燭夜話
王紳見她不喜歡太監侍奉,便讓退出屋子的丫鬟都候在門上,泠然走了一天,腳上痠痛,就先洗了個澡,才回到房中等候。
坐了沒一會,楚玉已經回來,臉色並不好。
泠然忙問有沒有李晚翠和高寒香的下落。
楚玉面露為難之色,執起她的手道:“你先別急,這樣的事父相是不屑於對我說謊的,他說本來關押著她們想追問清楚你的真實身世,不過卻不知被什麼人救走了,待我明日派人出去好好找尋她們的下落。”
“你確定?”
楚玉點頭。
他目中並無一絲疑慮,泠然對他很有信心,既然一時無法可找,也只能猜測救她們的是誰。
“父相今日跟我說,她們是被關在他的密室裡的,那地方我小時候倒是進去過,除我之外,諒父相爺不會告訴任何人……”說到這裡,一張淡淡的略帶憂鬱神情的桃花玉面沒來由地浮現在他眼前,楚玉忽然有些不確定,心裡忽然想:不會是紅綃也知道那個地方,人是他帶走的吧?
他雖有想法,卻不願在泠然面前提起紅綃來,便拿其他語言安慰她。
泠然其實也想到了紅綃,她想紅綃自有他的勢力跟地盤,當日將默涵帶走就安排得很好,至今都沒有再聽說過默涵的訊息……
同樣的,她也不敢在楚玉面前提紅綃,再說遊玩了一日,也有點累了,兩人早早休息。
第二日一早,楚玉剛剛起身,王紳就在外頭報道:“回王爺,天樞兩位弟子已經在外等候多時,您是否要見。”
泠然聽見,便知他們肯定是探得了什麼訊息,連忙也一骨碌起來,匆匆紮了頭髮,跟出大殿。
楚玉揮手命侍奉的人都退下,方才問道:“探得什麼?”
葉南鄉抱拳道:“昨夜曾有人夜訪安國公府,石彪半夜從侯府夾道過去與石亨等人在密室會合,商量兵變之事。”
“兵變?”泠然有些不敢相信。
據小皇帝所說,京城的二十萬御林軍都掌握在楚家父子手中,石亨石彪就算手上擁有大軍,那也應該在距離京城不近的地方,怎麼敢如此大膽冒險?
“是的。”葉南鄉面無表情地道,“那個夜訪國公府的人說,他帶了兩萬人進京,有許多是身負絕技的江湖人物,可以以一擋十。另外,石彪蓄養在關內外田莊的一批死士也已召集他在威遠衛的親兵,不日就可抵達京師之下,他們想乘著過年京軍守備鬆懈,定於元宵節那一日起兵攻下南宮,擁立憲王朱見深登基。”
石亨和石彪果然不甘久居人下,照此看來,他們以前蓄養流民越關置莊墾田倒不是明面上霸佔田產那麼簡單的小事了。
泠然想起歷史上的著名事件“南宮復辟”主將就是石亨,心裡不免隱隱有些擔心他們能成事,一則按照她現在的心情,覺得朱見濟做皇帝也挺好的,二則石家反的是楚家,如今楚留香再討厭也算“自己人”,讓他平安過渡權利給成綬帝是皆大歡喜的事,被石家奪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夜訪石府的究竟是何人,你們可聽清楚了?”楚玉問。
葉南鄉道:“他們稱他為天師,看衣著打扮倒似我道教中人,不過還未能確切是什麼身份,他離開時我們遠遠潛行在後,倒探到了他落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