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為大聲:“九千歲殿下十年前已經得陛下親允,御前行走不必行大禮,策馬宮中並賜十六人抬肩輿之榮恩!”
既然御前都不需要行大禮,又怎麼可能為了寫在遺詔上的一張紙兒行三跪九叩的大禮?
陸相方才想起了百里青十年來,從來沒有看見他給皇帝行過跪拜大禮,心中不由惱恨非常,但是也不能再說什麼。
如今也不是於那閹人鬥氣的時候,要緊事情完了,遲早有收拾他的時候!
陸相轉回頭,敞開了聖旨,一字一句地將聖旨唸了出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德義兼之,濤澤流芳。上順天命,下和人心。上應天心,下體民意,可於朕大行之後,屬其以倫序,入奉宗祧,繼承帝位,事皆率由乎舊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涼德,尚賴親賢,共圖新治,欽此!”
聖旨下,所有人都愣了,九皇子司承宇微微顰眉。
陸相看著眾人冷笑起來:“如何,太子殿下原本就是國之儲君,如今還有陛下遺詔,已經點名了陛下要讓太子繼承大寶,如今新君登位,君要臣死,臣安能苟活!”
百里青突然插了一句話:“那就是說陸相承認太子殿下殺了六皇子殿下了?”
司承乾臉色一變看著百里青正要說話,陸相爺卻率先陰沉地冷道:“九千歲,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如今在你面前的是天朝新君,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算先帝能容忍你的放肆無禮,莫非你以為新君也能容忍你麼,本相勸你最好放明白一點。”
百里青看著陸相,輕扯了下唇角,譏諷地開口:“咱們的新君尚且未曾登基,您這位新君的舅舅就開始狐假虎威要對舊臣動手了,看來為新君登基路上除了六皇子的血,還有更多人要用血來給新君做祭吧。”
一眾大臣聞言,不由都是心中一驚。
“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識時務的,就算咱們想要保,也保不住!”陸相冷笑道,不知是否因為勝利在望或者看著自己的仇人即將淪為失敗者,所以他失去了平日裡的警惕與謹慎,他的臉甚至有因為過分壓迫自己激動的心情而生出微微的扭曲猙獰之感,讓人看著不禁心生懼意。
“相爺,我能否看看父皇的遺詔?”九皇子司承宇忽然出聲。
眾人一愣,看向司承宇,卻見他定定地望著遺詔。
不少人都心中暗自嘀咕開了,九皇子殿下這般模樣,莫非是懷疑那份遺詔有假?
陸相看了九皇子一眼,眼中兇光畢現,隨後他譏諷地彎起唇角:“不知道九皇子殿下在懷疑本相,還是在懷疑先帝的決策,不過既然您要看,那就看吧,省得有人此後不甘心。”
說罷,他就將手上的明黃卷軸大力地擱在了九皇子的手心。
這遺詔,他是看過許多次的,沒有任何問題,筆跡是先帝的,也蓋了玉璽。
司承宇也沒去理會陸相近乎威脅的語言,立刻接過了遺詔仔細地看了起來,不少人也伸過頭來看向遺詔,試圖從上面看出什麼不對來。
許久之後,陳御史最先按捺不住地問:“如何,先帝的遺詔可有什麼問題?”
司承宇慢慢地抬起頭來,沉默了一會,但仍舊肯定道:“沒錯,這是父皇的筆跡。”
陸相原本緊張握拳的手微微鬆開了來,唇角甚至不自覺地上揚,而司承乾一直陰沉的臉上也顯露出放鬆的神色來。
司承乾心中一片矛盾,沒錯,他想要皇位,從幼年開始,所有人都告訴他,這天下未來是屬於他的,他問心無愧。
但就算如此登基了,是否等於預設了六弟是他殺的?
雖然六弟非他親手所殺,卻又是因他而死,是不是代表自己的一生都要活在天下人的指責與自己內心的矛盾之中?
太平大長公主卻是注意到了司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