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的諄諄教誨。
商陸舉手提問:“那如果病人極其陽虛,但西醫上又查不出死症,一樣會死人,那怎麼辦呢?”
內科老師說:“全身檢查全做完了也查不出病,那就不是醫生的過錯了。”
我坐在倒數第二排,也挨著窗戶,頭上頂著直徑兩米的,年齡比我還大的大吊扇,感受到醫學體系的不完善,但我並沒有發誓要改變醫學界,因為太難了,那都是精英們該乾的事,我就不攤這趟渾水了。
我開啟手機開機介面,晚上七點半,六月二十六日,週五,
白薇嘴裡嚼著乾燥而又寡淡的壓縮餅乾,眼睛看著海河,看著海河上來去如飛的汽艇和堪比龜速的郵輪,看著棲在大鐵橋頭欄杆上的白鳥。白鳥肆意妄為地飛起,落下,拍打翅膀,銜水洗喙,肆意妄為地在海河上點出無數個同心圓的漣漪。
“你和你女朋友怎樣了?”我和她不約而同地互相問了對方。
“你先,你先問。”我說。
“你和你女朋友怎樣了?”
“早分了。”我說,“都快兩年了。”
“都這麼久了?我居然不知道。”白薇挺吃驚,嘴裡的壓縮餅乾一半成形,一半成了漿糊。
“那時候你不是和你女朋友在一塊兒忙著花前月下嘛?我沒好意思打擾你。等你消停了,我又忘了跟你說。”我說。
“她叫竹,竹什麼來著?”
“竹芯,竹子的竹,燈芯的芯,清宮湯裡有一味藥叫竹葉芯,把葉字去掉。”
“你們倆不是挺好的嗎?”
“我也覺得挺好,可是她和我終究合不來,早分早解脫。”
“你提的分手?”
“我哪兒有那閒工夫提分手,都是她說的。”我說。
啤酒箱原封未動地坐在地上,距離我三十厘米,距離白薇三十厘米,距離海河三米,膠帶封住了箱子所有的介面,嚴嚴實實的,蒼蠅都飛不進去。我用隨身攜帶的指甲刀在膠帶中間從左往右,輕輕一劃,紙箱的四面封口紙板向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伸展開來,中間顯出十二瓶直挺挺的凱撒啤酒瓶,每一瓶都是滿的。
“不提我這茬了,餅乾吃完了吧?”我說,“吃完就喝酒吧,現在風起了,趁著有風,酒精揮發的快,不容易醉。”
“我今天要喝醉,讓你送我回去。”白薇還沒喝酒,臉上有點潮紅,河風颳在臉上,溫柔而又愜意。
“看你和我誰先醉吧。”我遞給白薇一瓶啤酒。
突然,白薇一拍腦門,小聲叫道:“糟了,忘帶開瓶器了。”
我拿回啤酒,張開口,指著我的上槽牙,說:“你瞧好了,這就是開瓶器。”
我下槽牙頂著啤酒瓶蓋,上槽牙壓住,下頜骨輕輕抬起,啤酒瓶蓋叮咚落地。
這招是我第三次喝啤酒的時候和一個當時大三的學姐學會的,學姐也是江蘇人,人長得小巧,但做事風風火火,雷厲風行。曾經為了辦一個話劇社,一個人跑遍了學校的行政樓辦手續,跑遍了宿舍樓拉社員,又跑遍了學校方圓五公里以內的所有店鋪拉贊助。她肝好,腎好,相當能喝酒,十瓶啤酒下去臉不紅,心不慌,二十瓶下去,跑幾趟廁所,然後繼續喝。
那次我和她還有幾個跟我一樣上大一的學生吃火鍋。四川老火鍋,六個人,訂了一個包間,我和學姐去菜市場買牛肉羊肉還有各種火鍋店賣的極貴的東西,其他人先去包間點上鍋底還有蔬菜,讓他們點上一百塊錢的,叮囑他們,一定要點一盤牛肉,一盤羊肉,不然偷偷涮肉的時候容易被逮住。
我們六個人,吃了三百塊的火鍋,其中蔬菜五十塊,牛肉一百二十塊,羊肉一百三十塊;喝了五十二瓶啤酒,我喝了十三瓶,其餘四個人一共喝了十六瓶,學姐獨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