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不管你?”
“當然管了。我爸一再叮囑我,讓我以後別再回去了。我們一家都是機械廠的,讓熟人看見很丟
人。我爸把我所有的東西都扔到院子裡,表示把我掃地出門,就是沒扔我的存摺。當時我身上只有五塊錢。我倒不覺得什么,起碼我還有一樣東西是他看的上的,他還不是徹頭徹尾的唾棄我。”
“那你怎么過?沒人幫你嗎?”
“有。我在朋友那裡住了幾天。然後我姐找到我,把她剛發的四百塊錢給我了。接著我找到工作就搬到公司裡住了。就是賈科他們公司。其實還是很順利的。”
“說起來你姐對你不錯嗎。打電話讓她來看看你吧。”
“不用了,她不會來的。她對我好是好,但還是害怕。給我錢時,她連我的手都不敢碰。她和別人一樣,不知道這病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很可怕,沾上就死。”
“那你那個朋友還有聯絡嗎?”
提到這個朋友,明林的臉變的慘白。我不再往下問了,我猜那個朋友接納明林時一定不知道明林的病情。後來的事不說也知道了。
吃了晚飯,我下樓租了兩張碟子,辦了張月租卡。平時我沒什么時間看碟子,也不喜歡這種消遣,但我怕明林白天無聊。
晚上睡覺時,明林站在臥室門口對我說:“你哪天要是煩我了,直接對我說。我馬上就走,不會賴在這的。”
雖然我儘量讓明林住的自在,可明林對我還是謹小慎微。他把自己在這個屋裡的位置放的很明確。我對他的每一樣關心他都很感激,當作恩惠。我不喜歡明林把我當救世主看,也不願意他把我對他的好當作同情。我只是沒有辦法明確的表達我對他的感情。我想告訴明林這叫愛,可理由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管他到底是什么心情,只要明林還在身邊就好。
那天上班的時候同事小陳處理給我一隻紅嘴玉。他說本來是一對的,沒成想讓他老婆的寶貝阿咪偷吃了一隻。他不敢養了,就拿來送我。我不太喜歡養小動物,但想著拿回去給明林解悶兒也
好,就收下了。
我打電話告訴明林,明林說那種鳥要養就是一對兒,一隻活不了。下班後,我專門跑了趟青石橋花鳥市場,給這隻紅嘴玉配了個對兒。
回到家,明林看見這對鳥果然很高興。他把鳥籠掛在陽臺上,往食槽里加了些鳥食和水。兩隻紅嘴玉爭著把水撲在頭上。
“它們幹什么?”
“洗澡。這種鳥愛乾淨。”
“你怎么知道的?”
“以前我爸就養鳥,養了很多的。全是我幫著喂的。”
說起以前的日子,明林總是一臉幸福。
吃過晚飯我陪明林看碟子。陽臺上的兩隻鳥叫的此起彼伏的,還不停的拍翅膀。
“怎么這會兒還在叫?太晚了吧。”明林向陽臺上望了一眼。
“搬新家,又找個新老婆是要激動一會兒。”
明林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說:“不對吧,我怎么聽著象在打架。”明林起身去了陽臺。
“健宇!”明林在陽臺上大聲叫我。然後提著鳥籠子就進來了。鳥籠子裡全是血。一隻躺在籠子裡不停的抽搐,胸前全是血。另一隻若無其事的站在吊環上梳理羽毛。
“怎么會這樣?”我問。
“你怎么買的鳥,不是一對吧?是不是把兩隻公的關在一起了?”
“有區別嗎?”
“公的在一起要打架的。”
“那就是賣鳥的老頭騙我了。他說是一對的。”
我見明林很難過,就開玩笑說:“還是小陳這隻厲害,不愧是和貓打過架的。”
“死鳥我見的多了,還沒見過被同類活活踢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