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階下,一眾秀女仍匍著身子靜候君王坐定後的免禮,金階上,皇后和淑妃亦在等待君王的入坐。
但,此時,她們的君王卻與攝政王僵持著。
而我,可笑地成為了這僵持的始作甬者。
“皇上,本王並非要與你爭這一個女子!”攝政王甫開口,語音低沉。
“朕一直敬重王父,那晚王父提出要納墨瞳為妃,若換了別人,朕一定應允,可,王父,惟獨她,朕無法應允!她已是朕的女人,也是與眾不同的一個,你自幼待朕如父,這次,就算是朕求王父割愛!”
一個‘求’字,從君王口中說出,又是何等的千鼎之重。
這一番話,任是最無情的人,聽了,都會動容。
我微微仰起臉,凝視著身邊的他。
他的側面,同樣,俊美無雙。
倘若說,景王對我僅有利用,那麼,他對我,是否,真的會有一絲情份呢?
這個念頭才出現在腦海時,就立刻被我生生遏制住,我真是蠢了,如果我忘記青陽慎遠最終關頭對皇后的絕情,那麼我該還記得沐淑妃的眼淚,以及他對‘蓁兒’的那份用情!
我怎麼,竟還存了這種僥倖的念頭呢?
我於景王是棋子,我於他,又何嘗不是?
不過,是枚,他試圖轉移感情的棋子,如此罷了。
“冤孽!”攝政王吐出這兩字,身子稍稍往邊上讓去,玄憶牽起我的手,終於在雕龍金椅上入座。
第十章 選秀臺(1)
我回過神來時,他已輕聲道:
“站到朕邊上。”
我會意,忙從他的手中抽出手來,伺立在一邊。
而,攝政王,也已在右側入坐。
皇后,淑妃這才姍姍拾階上得前來,坐於玄憶的左側。
“平身。”
玄憶甫坐定,語音宏亮,帝王威儀盡顯。
大殿空廣,他的聲音,引起迴音的迭蕩處,分立兩側的十名秀女這才直立身子,依舊垂首而立。
玄憶向順公公微微頷首,順公公宣:
“選秀開始。”
從殿的一側,一著深色官衣的男子手捧名冊上前,叩拜道:
“微臣宗正寺宗正範巽參見皇上。”
“平身。”
一邊順公公走下金階,從他手中接過名冊,範巽隨即退至一邊,待順公公返回金階第二層時,宣:
“蘇州織造紀赦之女紀嫣然,年十四。”
“隴西知府馮念祖之妹馮妙,年十五。”
唸到的兩名秀女即刻出列,手中各執一香囊,上面已繡有圖案。
“臣女紀嫣然(馮妙)參見皇上,皇后娘娘,淑妃娘娘。皇上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小德子接過香囊,轉予順公公,順公公再呈於聖駕前。
因她們皆低著臉,沒有恩允,是不得擅自抬起頭來。
所以,自然不會見到站於帝王身側的我,而我,也難尋到低著螓首的那人。
但,總歸是要抬頭的,當皇后吩咐她們二人抬起頭來時,我看到,其中一人的目光移到我的位置時有些許的驚訝,另一名,仍是淡然不驚。
我的眸華本在搜尋澹臺姮,卻被這次淡然不驚的女子所吸引。
那女子,梨渦透出紅暈,如芍藥攏煙,朱唇似笑非顰,恰芙蓉映月,風韻天琢,淡淡地站在那,宛如宮裡太液池邊的一株清柳。
我稍稍看了一眼玄憶,他只是漫不經心地打量著那兩個香囊。
“皇上,今年秀女的女紅倒十分精湛。”皇后在一邊提醒道。
“嗯。”
玄憶不置可否,略略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