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卻看向外頭,明紙糊的窗子,卻也只能模模糊糊瞧見些影子罷了,哪兒看的清什麼景緻,可就不知道姑娘看什麼呢。
本來有些圓潤的小臉清瘦下來,倒成了鵝蛋臉,有些別於往日的清秀顯現出來,眉間若蹙,總不自覺帶著一股子難言的清愁,看上去,越發有些惹人憐惜的楚楚之姿,倒比過去更出挑了些。
燻爐裡的碳噼啪一聲輕響,宛若彷彿被驚動,收回目光,落在如意身上,如意把手中的匣子放在炕几上道:“姑娘快來瞧瞧,不知今日是什麼稀罕玩意呢?倒是難為王爺有這份心,變著法兒的,尋了來巴巴送到姑娘跟前,好歹瞧上一瞧,也別荒廢了王爺的一片心。”
宛若微微嘆口氣,掀開看了看,卻不禁發起呆來,匣子中是一隻翠玉九連環,玉質細膩清透,隱隱有瑩潤的光澤流動,一看就知不是尋常的東西。
宛若伸手拿起來,觸手溫潤,手指擺不過擺弄幾下,便解開又迅速套好,忽然就想起那時在冀州的時節,承安也得了個九連環,她幾下解開,瞧得承安目瞪口呆。
她眼饞此物,又不想落下話柄,用東西換了來,現如今還收在自己這裡呢,如今想起來,竟歷歷如昨日一般,承安卻已不知魂歸何處……
宛若把九連環放進匣子裡,揮揮手:“收起來吧!”
如意待要再說兩句,也是微微暗歎一聲,端了小匣子進了裡間,底細收了起來,剛收好出來,就見福兒一腳進來道:“太太要生了,現如今產婆都到了呢……”
宛若放下手裡的書,就要出去,奶孃進來一下攔住她道:“姑娘可不能過去,回頭衝撞了不好,橫豎就旁邊,老奴過去,等太太生了,保準第一個過來給姑娘報信。”
說著,扶著她坐回炕上,匆匆出去了,宛若卻哪裡坐得住,幾次想過去孃親的院子裡,卻被如意死死攔著,宛若急的不行,最後還是扭了件披大毛的斗篷,站在外頭跨院的月洞門邊上瞧著。
那邊院子裡正人來人往的忙亂著,到了掌燈時分,卻還沒生下來,宛若心裡開始慌了,這古代生孩子可不像現代,生不下來還能剖腹,生不下來就是一屍兩命,王氏還有肚子裡的孩子都活不下來。
想到此,那還顧得別的,幾步就衝了過去,蘇澈也是在外面廊下,來回踱步直搓手,承安終究沒活著回來,王氏肚子裡卻成了蘇府唯一的指望,若是擱在以前,王家正得勢的時節,請來太醫院善婦人千金脈息的孫太醫前來,如今……唉!
蘇澈長長嘆了一聲,宛若過來的時候,就聽見從屋裡傳出王氏的呻吟聲,一聲聲觸目驚心,也彷彿紮在宛若心裡。
“爹,孃親怎樣了?”
蘇澈一抬頭看見宛若,倒是忽然有了個病急亂投醫的主意:“你娘不大好,若能請得太醫院孫仲前來,或許能保的平安……”
蘇澈的話沒說完,李福就跑了進來:“老爺,外面太醫院的孫大人求見。”
說著遞上拜帖,蘇徹接過一瞧,不禁就愣了,掃了宛若一眼道:“正是這位孫太醫,只是平日都難請的緊兒……”
卻也沒時間說別的,匆匆去了,不大會兒,孫太醫就進了院子來,雖是一身青袍便裝,身後手隨從卻揹著藥箱,顯見有備而來的,到了廊下,目光掃過宛若,捋了捋白鬍子 ,微微恭敬的欠了欠身,才跟著蘇澈進了屋……
宛若不有自主就想起,那個金冠玉帶氣宇軒昂的男子,如今能嫁給他,真算自己造化了。
宛若的弟弟亥時二刻順利落生,蘇澈大喜,蘇老太爺取名承起,承起倒是給慘淡許久的蘇府,帶來了些許生機。
臘月二十三,一大早起來就開始落雪,雪不大,稀稀拉拉洋洋灑灑,掛在樹枝屋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