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左手的手腕上纏著一圈一圈海藻似的東西,半長的頭髮在海水中根根自立,顯得十分警覺。
看著這一幕,我的腦海中突然展開一幅藍幽幽的畫面,礁石的影子自近處閃過,像我們剛剛離開的那片海域。畫面微微晃動,一道詭異的黑影自畫面的上方倏地閃過,我還來不及看清楚,一道黑影穿過畫面,速度非常快,以至於我完全看不出這到地是不是夜族人。畫面的遠處閃過一道刺眼的光,閃電般飛掠到了眼前,下一秒鐘,海水中已經滿起了一絲猩紅。
胸口處一陣鈍痛,像像被重物擊中似的。這是深海受傷了嗎?還想細看的時候,這幅畫面卻劇烈地晃動起來,然後什麼都看不清楚了。與此同時,停留在我們前方的迦南揚起手臂,纏繞在手腕上的海藻立刻像一條蛇似的飛竄了出去。遠處的海水一陣晃動,模模糊糊出現了幾個黑色的身影,就好像繩索甩出去的時候掛了什麼東西,被一起收到了近處似的。
我靠在灰藍的身邊,忍不住抱緊了懷裡的兒子。然後向後看時,另一側也同樣出現了夜族人那十分容易辨認的黑色影子。
我們被包圍了。
一眨眼的功夫,海水就像開了鍋似的,伴隨著咕嘟咕嘟的可怕聲音,無數的可怕的氣泡自我們下方升起。海水動盪,附近的暗流彷彿都集中到了我們身邊。我連迦南的身影都看不真切了,只知道灰藍把女兒甩給我之後,就開始瘋了似地在我們周圍竄來竄去。
我已經分不清楚哪一邊是南方了,只能抱著一雙兒女拼命地向上遊。兒子還在沉睡,女兒卻抱緊了我的脖子。也許憑藉著某種本能感應到了危險,她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中交替流露出緊張的神色以及……不知所措。這樣的神色出現在如此稚嫩的臉上,令我心頭 一陣刺痛,這樣的經歷究竟會在她的靈魂裡留下怎樣的印記?
女兒突然啊的一聲大叫,一邊用力抱緊我的脖子,一邊把臉埋進我的胸前。條件反射般抱緊了她,側頭去看時,卻見灰藍已經衝到我們身後,更遠一些的地方,一個黑色人影正急速退了開去。
可是更多的黑影還是沿著不同的方向飛快地朝著我們逼近。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往前遊了。看著身邊焦急不堪的灰藍和身後越來越密集的黑色身影,心底的絕望漸漸無法壓抑。深海和迦南都還不知被困在哪裡,那位被深海傾注了全部期望的一徽長老到底會不會來呢?
像是算準了我們無法再逃開,夜族的戰士們不遠不近的跟著我們身後,並不急著包抄上來抓人。也許他們是在等我們筋疲力盡的時候主動投降,也許負責此次任務的那個頭目還沒有趕來——野獸們困住獵物的時候,總要等首領第一個下口。
灰藍繞到我的身後用力推我,可是不行,它這樣做並不能使我遊得更快。儘管不想承認,但我還是清楚的知道,我們已經走投無路了。
我把女兒推到了灰藍的面前,女兒懵懵懂懂地抱住灰藍的脖子,而灰藍卻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流線型的身體一個漂亮的迴旋,閃電般激射了出去。女兒驚慌的回過頭來看著我,張開小嘴發出了一個類似於”媽“的聲音。
我的眼前頓時一片模糊。
當眼前重新變得清晰時,那些原本悠閒地跟在我們身後的夜族戰士已經兵分兩路,自左右兩側包抄了上去,而留下來的那些人魚依然保持著先前的隊形,絲毫也不顯凌亂。這樣的敏捷有序,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寒意。
我抱緊了兒子用力朝著最前面的夜族人撞了過去。大概存著活捉我們的念頭,那條長著黑色尾鰭的人魚並沒有回手,只是有點手忙腳亂地朝旁邊讓了開去。我丟下他,朝著另一側追上來的夜族人撞了過去。
同樣的避讓,隱隱待著強者面對弱者時居高臨下的不屑。可是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們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