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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罷老夫人跟江夫人,轉去東風巷,吳氏心疼女兒一路受的委屈非要留飯,梔子推辭不過,使夏歡回去為江白事備飯,自己留下陪吳氏講話。
塗媽媽趁機提起小沙彌打聽來的訊息:“那人姓董名雲,昭元十五年的舉人,聽說很有才名,只是不知為何,第二年並未入京大比,從此更是無心科舉。平日在家讀書,只偶爾出門與人吟詩作對。”
梔子點了點頭:“我記下了,晚上便與相公講,讓他打聽打聽。”
吳氏連連搖頭:“不行,請一個舉人老爺來家坐館,咱們家出不起這束脩錢。”
不待梔子開口,塗媽媽已經道:“束脩錢夫人且放心,奴婢打聽過,東風巷孩子不在少數,只要董舉人願意來,咱們可以再尋幾個孩子來家借讀,有人分擔,束脩錢也便宜不少。”
吳氏還覺得憂心:“若是董奉人不同意多收孩子呢?”
塗媽媽笑道:“夫人倒忘了,你可不通判大人的岳母,金寶少爺是通判大人的小舅子,董舉人就是有功名在身,可也無官無職,他怎麼也會賣幾分面子的。再說他去哪家坐館,不得有五個陪讀,他將借讀的孩子當陪讀教就是了。
梔子道:“塗媽媽到真是會省錢,那董舉人來家之事還未定下,你就想著尋人來分擔束脩錢了。”
塗媽媽笑道:“ 金寶少爺附學不成,奴婢就在想請先生來家坐館的事情,這也是奴婢想了好幾日才想出來的。”
只要董舉人那裡同意,吳氏自然沒話講,就問梔子旁吃甚麼,她去廚下做。梔子跟塗媽媽兩個哪裡願意讓她去,一番推辭,三人齊齊的去了廚房。
女兒難得來一次,在吳氏的一再堅持下,晚飯足足備了八個菜,方擺上桌,江白圭推開街門進來。金寶最先瞧見他,一路將他拉到桌前坐下。
梔子瞥了他一眼,道:“我吩咐夏歡與你備了晚飯,你跑來這裡做甚麼?”
吳氏在江白主跟前,一向侷促,聽梔子如此講話,怕江白圭會怪責梔子,拍了梔子一把:“哪有你這樣講話的?還不再拿一副碗筷來擺上?”
江白圭得意的望了梔子一眼,梔子暗自磨牙,不情不願的往門外走。
蘭家主僕只得三人,吳氏從未拿徐媽媽當下人待,因此從來都是一桌吃的,但今日有江白圭在,她是萬萬不能上桌的,忙攔住往外走的梔子:“奴婢在,哪裡用大姑奶奶親去?”
不一時,徐媽媽就取了碗筷來,擺上碗筷,幾人重新坐下,梔子見塗媽媽垂手恭立在一旁,記起答應過塗媽媽要讓金寶為塗媽媽養老之事,心思轉過幾圈,終是覺的此時讓金寶拜塗媽媽為乾孃並不恰當,一是她想等金寶大一點,能夠自立,二不自己孃親還不知此事,須得好好與她講明。
她笑著讓金寶去廚房取兩隻碗來,又讓金寶各樣分出一份,親自端到塗媽媽跟前,讓她端到自己房中去吃。
塗媽媽滿眼詫異,謝過眾人,退出門去。
飯畢,梔子與江白圭辭了吳氏,攜車住回去。
江白圭道:“魯子問來信了,他在信中明言,蘇州富庶,連大人是想知府一職為自己斂財,讓魯子問收羅值得信賴之人,魯子問這才想到了我。”
梔子“啊”了一聲,道:“果然不是甚麼好差事,錢財連大人收著,事發時卻要這個知府去頂著。依你之言,這連大人與徐大人兩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還不知這蘇州知府能做幾日就讓徐大人給揪出來了。”
江白圭嘆道:“我就覺得奇怪,這樣好的一個缺無人肯去,現在才知這中間還有這樣的緣故。”
梔子道:“吏部給事中雖實權在握,但可說到底還是正七品,比正四品可差著三級呢,若這蘇州知府真是好差事,魯子問早去了,還巴巴的來便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