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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情很深哩,一個男人一朝迷上某個女的,嘖嘖,那股痴狂法,九牛都拉不回來……”金鈴瞪了何敢一眼:“天下哪有這等強橫霸道之事?又不是生意買賣,還能硬逼著人家交身交心?實在纏不過,大不了悄悄溜走,看他再往哪裡去找?我就不情尚有另一個巧遇!”

何敢將碗裡粥底喝乾,放下碗,齜牙一笑:“就和你六年前的使的那招一樣?”

金鈴咬著嘴唇,好半晌,才幽幽的道:

“我知道你實際上是在指什麼——不錯,六年多以前,我喜歡過他,也和他好過一陣,但那時我年紀還輕,還不能體會真正的情愛內涵,貝心如外表英俊儒雅,又是出身南海名門,我很快就被他吸引住了,直到交往了一段時間以後,我才發覺在他錦繡的外貌之內裡含著太多的缺點,善妒、多疑、心胸狹窄、自高自大,而且總是一廂情願的以自我為中心,我受不了他,又擺不脫他的糾纏,只好一走了之……何敢,人不可能不犯錯,與貝心如的這段冤孽,我承認事先認識不清,然而,我並不虧欠他什麼,一點也不虧欠……”何敢靜靜的道:“在貝心如的想法,大概和你完全不同,至少,他會認為你欠了他太多感情的債。”

冷冷一哼,金鈴道:

“他要這麼想,也只有隨他去,不管怎麼說,我和他決不可能再續前線!”

何敢輕喟一聲,道:

“男女之間這個‘情’字,委實沾它不得,一旦沾上,不僅夾纏不清,更會惹出多少匪夷所思的複雜風波來,甜頭一點點,苦惱卻是一大堆……”摔摔頭,金鈴有些傷感的道:“我常常沉思回省,這麼多年來我都做了些什麼?得到了些什麼?何敢,結論實在令人洩氣,有形與無形的收穫全沒有,連最起碼的個人情感問題都沒處理好,搞得一團糟。我曾傷害過別人,別人也傷害過我……除了心靈上的創痕,精神上的負累,剩下的只有一片空虛。何敢,人活著如果失去指望,日子就太痛苦了……”何敢十分同情的道:“從外表上看,倒看不出你有這麼多煩惱;我說金鈴姑娘,你總不會沒有親人吧?在你目前的雙伶情況下,親人的慰藉將對你大有裨益——”金鈴笑得好苦:“我投奔關外,正是去依靠我如今唯一的親人——我的二叔,除了他,這人間世上再沒有和我血緣相連的親屬了何敢豁達的道:“金鈴姑娘,你也用不著自怨自艾,至少你還有個嫡親的二叔,我呢?我他娘可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個,兩歲死了爹,六歲沒了娘,靠我師父收留把我養大,十六歲那年老師父也上了路,就憑自己一個愣小子昏天黑地的胡闖亂撞,在這又險又毒的世道里碰得渾身是傷,滿頭是血,新疤加舊創,跌倒再爬起來,如今我不也好端端的活著?所謂空虛是填飽肚子的人才夠資格講的話,譬如我,成天要找生意嫌錢活命,想空虛也空不起呀!”

金鈴禁忍不住完爾:

“何敢,你真是個老粗,人活著總不該只為了吃飯,還有比吃飯更重要的事,像理想、抱負、精神的寄託等等,最低限度也得打譜如何過得更好……”何敢點頭道:“一點不錯,前提則在生活安定之後才能想到這些,人要整日為了嚼穀忙,再大的抱負亦不過爾爾了!”

金鈴掩嘴打了個哈欠,略顯倦態:

“明天再聊吧,何敢,不打擾你了,早歇著,別忘記睡前服藥……”她的話尚未說完,虛掩的門扉突然“砰”的一聲被重重推開,燈影的映照下,門外是臉色鐵青的貝心如!

金鈴嚇了一跳,待發覺是貝心如站在那裡,不由怒火頓升,她一邊伸手拍著自己胸口,邊冷峻的道:“你這是幹什麼?半夜三更還想拆房子不成?”

貝心如板著面孔,火辣的道:

“半夜三更?你也知道現在是半夜三更?半夜三更了你還待在這個臭男人房中做什麼?孤男寡女,幹得出什麼好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