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村民們跟著也都散了。

“到底是咋回事？”來到文漢亭的辦公室，還不等眾人坐下，文漢亭便問道。

“我來說吧，”村支書劉連發一邊給眾人散煙，一邊說：“劉栓柱是我大哥家的兒子，他媳婦嶽桂花是黃崗村的，都叫她小花子。兩口子本來有兩個女兒，九一年又偷偷生了一個兒子，屬於計劃外三胎。當時還有區公所，朱家河鄉上的鄉長是楊雪梅。那個時候，出現超生三胎，連市上都驚動了。縣上派了工作組，住到區上，督令區鄉兩級，限期處罰到位。小花子年輕時學過裁剪，結婚後就在朱家河街上開了家縫紉店，生意本來還不錯，要是不超生，小日子會過的很好的。這一超生，光罰款就要交八千。八千，在當時，全縣的萬元戶也不超過十家。在朱家河，八千塊錢，區公所三十多號幹部，一個月的工資也才八千多。小花子家咋拿的出來？湊了幾天，把該賣的賣了，該借的都借了，也才湊了三千五百塊錢。要保住全國計劃生育紅旗縣，處罰必須到位。處罰不到位，縣上的工作組就不撤，縣上也沒有辦法向地區公署和省上交待。到最後，鄉長楊雪梅只得帶人，將小花子家裡的糧食，二頭豬，還有樓上的三十四根木頭，包括縫紉機，全部折價一千七百塊錢。家裡實在也沒有什麼東西可賣了，又給打了二千八百元的欠條，縣上的工作隊才撤回去。事情過去後，小花子就把這仇恨記在了人家鄉長楊雪梅的身上，隔三差五就跑到鄉政府，辱罵撕扯楊鄉長，派出所出面也沒有辦法。派出所一走，她又去了。

其實，為這事，楊鄉長也冤，鄉上主管計劃生育的副鄉長被撤了職，她也背了個記大過的處分，還要被小花子這樣子罵。鄉長也不願意當了，極力要求調走，天天到縣委組織部去哭，縣上了解到實際情況，只好將她降級調到了其他的區，任鄉上的副書記。

楊鄉長調走後，小花子家被這一處罰，就拉下了很多的饑荒，為湊罰款，自家的山地也租出去了，朱家河待也不下去，一家子人就到縣城的農貿市場附近，租了個房子。栓柱到工地搬磚，小花子找了個裁縫店給人打工。他倆口子雖然這樣，但在城裡養三個孩子，日子也過的緊巴，唉！”

可能是說的口乾，劉連發端起面前的水杯，一口氣喝乾杯中的茶水。

“你唉個屁，”旁邊的劉偉明聽到劉連發這一聲唉，心裡面很是不爽：“老百姓天天都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懷個娃要十個月呢，要說你們提前不知道，哄鬼呢？那一個計劃外生育，還不都是你們村上打了馬虎眼的，劉栓柱要不是你親侄子，小花子一顯懷，你就給鄉上報了，還能等到生下來？”

劉連發：“這事情真的是我們馬乎了，只說是出去打工去了，我們也想到他們已經有兩個了，他們咋還敢生三胎？”

“現在還說這些有啥用？”劉偉明不屑的白了劉連發一眼：“人家兩口子晚上幹啥，我們知道個屁。我就是想不通，為啥超生後，分管計劃生育的領導也要跟著受處分？你們村幹部到是屁事沒有？”

“你們鄉幹部掙多少錢，我們才掙多少錢？”劉連發倒是嘻嘻笑了起來：“我和餘主任昨年幹了一年，年底一個人才使了五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