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樂平鄉長已經到了省城,人也從留置中心接出來了,”文漢亭拿過桌上的煙,彈出一根,給龔龍珠點燃,自己也點上:“只是又提出了些無理要求,不肯回來,還在做工作。”
“叫小花子是吧,這個女人很潑辣,有一次在縣委門口,還和楊雪梅撕扯在了一起,”龔龍珠吐出一口濃煙:“基本的情況我也知道,是縣上新出現的一個纏訪戶,不管怎麼說,還是要想些辦法,先把人弄回來,該花的錢還是得花,信訪工作已經納入對縣考核的一票否決範圍。”
文漢亭:“人是活的,不達到他的無理要求,今天弄回來,過兩天又跑了,我們也不能每天二十四小時看著,上訪的費用還要基層承擔。對上訪戶來說,就像是去免費旅遊了,長此以往,基層也承擔不起呀。龔書記,縣上對這些人,就沒有什麼辦法?”
“能有什麼好辦法?上訪又不違法,又不能採取強制措施,”說到這裡,龔龍珠也是眉頭緊鎖:“我幹了一輩子工作,也被這些動不動就上訪的纏訪戶,弄的都不知道咋辦了,讓他們去打官司,那怕律師費政府給出,他們說啥也不去。隔時候提一些無理要求,不滿足,就上訪。也不管這些人為什麼上訪,還要一票否決,操蛋。”
“龔書記,”文漢亭看著老頭竟也爆起粗口,心裡就有點想笑,可臉上仍是謙躬:“縣上能不能將這些老上訪戶,集中起來管理,辦一些長期或短期學習班,讓公、檢、法、司的工作人員,輪流進行法制教育?”
正在抽菸的龔龍珠,聽到文漢亭的話,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文漢亭,一雙虎眼也亮起了光:“你還別說,這還是個辦法,你是怎麼想到的?”
“我也就是剛才,接到馬鄉長的電話,他們從留置中心接的人。聽他說,全省幾百號上訪人員,都集中在那裡。我也就是想,縣上能不能也成立個這樣的機構,叫法制中心,或者援助中心啥的,幫助這些老上訪戶提高一下法律意識。”
龔龍珠扔掉手中的菸蒂,端起面前的酒杯,滋,很響的喝乾,掏出手機拔了出去:“尤局長嗎,二十分鐘後,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文鄉長,你們再坐一會,我先走了,”龔龍珠站起身,拍拍文漢亭的肩膀,大了聲,對屋子裡的人說:“我有事兒,就先走了,永華,你們喝你們的,大家都別起來,秦蘭,你跟我出去一下。”
話雖是這樣說,屋子裡的人都站了起來,粉粉和龔龍珠打著招呼,目送他帶著秦蘭走出屋去。
也就十分鐘的樣子,秦蘭甩著長髮,走了進來,看了文漢亭一眼,對楊永華輕輕點了點頭。
楊永華走到秦蘭身旁,坐下去後,就低了頭,小聲說起了話,還不時抬眼,望一眼文漢亭。
手機又震動起來,文漢亭以為是馬樂平,掏出來看了一下,卻是孫美娟打來的,發了個:不方便接電話,稍後回覆的資訊,結束通話。
“今天就到這裡吧,感謝秦總,也感謝各位,”楊永華和秦蘭說完話,走回自己的位置,端起酒杯:“以後還要仰仗各位繼續支援,幹了。”
文漢亭起身,正要往外走,卻被楊永華拉了拉。
“今晚上叫你過來,本來是想說一下,你們鄉上收取退耕還林管理費的事,”一起往樓下走,楊永華小聲對身旁的文漢亭說:“有些事情,我也是沒法說,有些事情,你也應該想的到。好在龔書記在走時,對秦蘭說,鄉鎮經費緊張,要支援你們的工作,秦總那你就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