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謝明朗也沖澡出來,言採已經換好衣服,淺色的休閒西裝,襯得人年輕而挺拔。謝明朗隨口問:〃你有活動?〃
〃約了專訪。林瑾他們很快就來。〃
謝明朗變了臉色:〃你不早說。〃
言採看他手忙腳亂地換衫,走過去按住他的肩膀,低聲說:〃急什麼。記者還要再一個小時來,我們還可以喝杯茶。〃
他越是這樣慢條斯理,謝明朗心裡越是著急,釦子還扣錯了一個。見狀言採再不說話,走到臥室外面,用另一臺電話叫了客房服務。
等謝明朗收拾好也跟出來,言採又問:〃我叫了一桌茶,你真的要走?〃
謝明朗反問他:〃一群人來了,我怎麼留?〃
言採微微垂下眼,再抬起來已經帶上笑容:〃那好,晚上再見吧。我打算開車回去,你回去之後只管睡,不用等我了。〃
這一程說遠不遠,但開車還是要好幾個小時。謝明朗一愣:〃你沒訂回程機票?〃
〃沒。〃
這時謝明朗打定主意:〃那好,機票我也不要了,你動身的時候告訴我,我來開車。〃
言採想了一下,點頭:〃隨你,換著開車也好。〃
〃就這麼說定了,我先走了。〃說完親了親言採的臉頰,先走了。
下午五點言採開著車和在海邊等他的謝明朗碰頭,過午之後天就陰了,上高速之後還下起小雨來。
雨一直沒有變大的趨勢,言採的車開得很快,謝明朗起先沒說話,後來見車速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又高了一碼,才說:〃你趕著回去嗎?〃
〃也沒有。〃
〃那就開慢一點,要不然我來。〃
言採笑說:〃你開車比六十歲的人還要謹慎,我雖然不趕,但也不想天亮才到家。〃他話雖這樣說,速度倒也慢了下來。
兩個人一路上聊著一些電影節期間的閒事,又多少有點心照不宣地把前一晚發生的事情空出來,哪怕明知道那是個巨大的窟窿。但這樣刻意久了,兩個人都覺得沒趣,還是謝明朗做了把話挑明的那個人,他偏過頭,看著遠方那些星星點點的燈火,低聲抱怨:〃為什麼昨天明明是你醉得更厲害,今天看起來若無其事的那個反而也是你?我頭痛得厲害。〃
言採看了他一眼:〃你昨天喝了多少?〃
〃我只喝了雞尾酒。〃
〃烈的?〃
〃不記得了。〃謝明朗無奈地搖頭,〃你呢。我本來以為你是千杯不醉的海量。〃
〃哪裡真有不醉的人。昨天他們都往死裡灌我。〃言採只是笑。〃我多狼狽你也看見了。〃
說到這裡兩個人都停住了,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再往下回憶下去。謝明朗欲言又止的神情映入言採眼中,他不由得笑了,問:〃你想說什麼?〃
〃我昨天不敢問你。〃謝明朗低下聲音,語氣頗有些窘迫,〃我一直不敢問你。你到底把沈惟當什麼人,以至明知道這個片子背後的真實也要去演?〃
對於這個問題言採至少表面上看來並不吃驚。他甚至笑了一下:〃其實早在當年我就知道這個劇本他是為自己寫的,後來片子沒拍出來,我還暗自慶幸過,覺得這樣至少可以自己的存在不顯得那麼難堪。但是事隔多年,我又改變了主意,難得他在自己的片子裡這麼誠實,我可以演好他,也算是報答他當年的指導和提攜,為什麼不呢。〃
他的語氣很平靜,並沒有任何怨懟或是故作輕鬆,好像僅僅在陳述事實一般。但謝明朗還是聽得雲遮霧繞,但他沒有做聲,只是聽言採繼續慢慢說下去。
〃陸長寧用的是他的分鏡劇本,所以我不希望有所改動。沈惟不是個有勇氣的人,他寫這個劇本的時候,估計知道自己活不長了,才肯在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