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像是鬼!怎麼著?辮子剪了,洋服穿了,就翻臉不認祖宗了?呸,你這假洋鬼子!”
那人怔了,“我……我……”
“你什麼你?”魯班頭說著,一把逮住那人。“乖乖讓老子綁了,你也少吃些苦頭!”
那人掙扎了幾下,眼睛突然大亮。“怎麼是你?”
“啊?”魯班頭也愣了,“你……你認得老子?”
那人使勁兒點了點頭,“你是順天府的魯班頭,我認得你!”
“喲嗬,”魯班頭道,“看來你小子還是個慣犯啊,不過老子抓過的潑皮太多,倒不記得有你這號人物……”
“不,”那人正色道,“魯班頭誤會了。我不是壞人,幾天前,我曾給你送過一條字條。”
“字條?”魯班頭看看馮慎,“什麼字條?”
馮慎接言道:“那字條上可是寫著‘平谷大疫,十萬火急’?”
“是的”,那人點點頭,鬆了口氣,“既然你們是官府的人,那位老夫人,想必也不是你們殺害的了。”
“嘿?”魯班頭道,“你小子還倒打一耙啊?那老太太不是你殺的嗎?”
“當然不是”,那人整了整衣領,伸出一隻手來。“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伍連德,很榮幸認識兩位官差先生。”
見伍連德探手,魯班頭還以為他要耍江湖上考校膂力那套,當下想也不想,握起伍連德右手狠命一捏。
魯班頭鐵掌似鉗,直捏的伍連德呼痛不迭。馮慎見狀,忙將二人分開。
伍連德揉著右手,衝馮慎勉強笑了笑。“魯班頭真是位大力士……多謝這位先生解圍了。”
“無須客氣,”馮慎擺了擺手,冷冷道,“聽閣下口音有些奇怪,就算是留過洋的,漢話也應該說得利落。由此觀之,閣下應該是個東洋人吧?”
“什麼?”魯班頭驚道,“他還是個小日本?”
“說來慚愧,”伍連德嘆口氣,摘下眼鏡擦了擦。“我雖不是大清子民,但確實是炎黃子孫。我伍家祖籍廣東新寧,後因行商便定居了南洋。我生於南洋檳榔嶼,自小以英文與當地人交流。就這點漢話,還是家族中老輩人教的。長久不說,發音吐字難免有些怪裡怪調。”
魯班頭將信將疑,“那你不好好在南洋待著,跑這裡來做什麼?走親戚嗎?”
伍連德搖頭道:“前幾年,我在英國劍橋大學攻讀醫學博士。學成返回的途中,突然萌生了看看祖國的念頭,所以到南洋後我沒上岸,而是轉搭一條貨船繞道北上。”
“博士是個什麼?”魯班頭道,“又弄劍又修橋的,你學的玩意兒倒是不少啊。”
伍連德道:“劍橋是英國一所學堂的譯名,不是修橋弄劍的地方,我在那裡,只學習醫術。”
“學醫?”魯班頭恍然道,“原來你還是個治病的大夫啊。”
伍連德想了想,道:“也可以這麼理解。不過我研究的方向是西方的病毒與細菌學,與中醫大不相同。”
馮慎見伍連德年紀輕輕,對他之言頗有些不信。“伍兄方才說什麼菌……病?”
伍連德更正道:“是細菌和病毒。”
“毒?”魯班頭驚道,“好哇!人家大夫都是治病救人,哪有琢磨著煉毒的?看來你這廝定不是什麼好人!”
伍連德急忙分說,可他口中皆是洋派新詞,馮魯一時間哪聽得明白?解釋了半天,伍連德直累得口乾舌燥,二人還是一頭霧水。
突然,伍連德心中一動。“我帶兩位去個地方,你們見了應該會弄清楚的。”
“去就去,”魯班頭哼了一聲,“不過你可別妄想著耍什麼花招!”
“不會的,兩位放心就好。”
說罷,伍連德便引著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