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地面下挖出一方坑洞,窖底撐以木棍,窖頂覆以秸稈,多為貯菜存酒之用。然尋常地窖,只需以碾盤蓋封。可曾家這處,入口卻鑄成了鐵門式樣。
鐵門上,掛一把黃銅大鎖。兩名兵丁將鎖砸開後,便下得窖去。不一會兒,竟從裡面拖上個五花大綁的漢子來。
那漢子被蒙著雙目,身上衣衫雖然汙穢破爛,但難掩其原本的上佳質地。
一個兵丁識貨,張嘴便道:“喲嗬?他這身行頭可不賴啊?瞧那針腳,絕對是‘瑞蚨祥’的手藝!”
“看他這樣,”旁邊一個也道,“八成是個被擄來的財主……”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那漢子突然高叫起來,“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只求諸位好漢莫害我性命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兵丁們正欲喝罵,卻聽身後靴聲跫然。原來是肅王與馮慎聞訊趕來。
“怎麼回事?”馮慎低聲問道,“這是何人?”
兵丁上前,朗聲道:“回馮巡檢,這漢子被人綁在地窖裡……”
“馮巡檢!?”不及兵丁稟完,那漢子便一口打斷。“莫非……莫非是我那馮慎馮兄弟!?太好了!真是蒼天有眼啊!”
打方才起,馮慎便覺這漢子形貌眼熟,他幾步上前,一把扯去漢子眼封。“曾三爺?”
“他就是曾三?”肅王也怔道,“這匪首怎會被扔在地窖?”
“匪首?什麼匪首?”曾三爺傻了眼,掙扎著胖身子朝馮慎爬了幾步。“馮兄弟啊,你也不認老哥我了嗎?老哥我遭了奸人陷害,差點就沒了命哪!”
肅王沒了頭緒,“馮慎,這究竟怎麼回事?”
馮慎皺眉道:“王爺,待卑職再問問。”
“王爺?”曾三驚道,“您老就是肅王爺?哎呀!都把您老人家給驚動了?小的給王爺磕頭了!”
“三爺”,馮慎趕緊上前扶住,“磕頭先不忙,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吧!”
“唉!”曾三爺還沒開口,眼淚卻先掉了下來。“從根兒上算,這禍都起在海棠那個賤人身上!”
“海棠?”馮慎問道,“那又是何人?”
曾三爺臉一紅,“說來也不怕你們笑話,那賤人是我的一個相好。馮兄弟你也知道,老哥那髮妻死的早,也沒留下個一兒半女的,為了傳繼香火,老哥便四下物色。最後認識了那個叫海棠的,就打算日後填房……”
肅王有些不耐,揮手道:“揀要緊的說吧!”
“是是是,”曾三爺抹把淚,又哽咽道,“海棠到了曾家後,又領來個胖大漢子,說叫什麼董大海,是她孃家兄弟。當時我也沒細想,就匆匆認下了這個準舅子。誰知那董大海壓根兒就不是正經人,而是海棠那賤人養的野男人,趁我不在時,這對狗男女便行那苟且之事。那天陰差陽錯,恰巧被我撞見……唉……”
馮慎催促道:“三爺,後來如何?”
“我哪裡咽得下這口氣?當即便與那董大海扭打起來,”曾三爺恨道,“可那董大海也真邪行,只打了一個呼哨,便從外頭湧進來幾名大漢。將我一通好打後,便關入了這不見天日的地窖之中!這一關,就是整整小半年哪!吃喝拉撒全在裡頭,馮兄弟,你說說老哥哥這不是受活罪嗎?”
說罷,曾三爺悲從中來,咧著嘴痛哭不已。
馮慎沉默一陣,便欲上前,替曾三爺解開繩索。
“慢著,”肅王攔道,“馮慎啊,你焉知他說的不是假話?”
“回王爺”,馮慎道,“據卑職推測,那‘曾三爺’,其實有兩個!”
“有兩個曾三?”肅王奇道,“還有這種事?”
“是的,”馮慎點點頭,“回想起來,那匪首雖與曾三爺面目一致,可見到卑職後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