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進來,他才肯把心思往仕途上擱一擱。”
話是這麼說沒錯,王夫人心裡當然也有數。寶玉幾斤幾兩重,老太太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只把寶玉捧在心窩子上慣著,竟教得他調三窩四整日裡正事不幹,就愛和丫鬟姊妹們廝混一處,還沾惹了一身的臭毛病。為這事兒,王夫人不知道和賈政鬧過多少場,最終還是老太太出來鎮壓。
說到底,王夫人當然希望把夏金桂娶進來。
夏家沒個男人主事,一個寡母,再怎麼能耐也是個女人。那偌大的家產,夏金桂又沒兄弟叔伯來爭搶,日後等夏金桂嫁進了賈家,這些個家產自然也一併是要給賈家的。
這就是王夫人滿意夏金桂最大的理由。
可偏偏,王夫人這裡滿意了,也只能攛掇著元春說說自己的心裡話。那府裡現在還住著一個史湘雲呢!雖說名聲是不怎麼好聽,可說到底那不也是老太太孃家的侄孫女麼,要是寶玉犯了那麼個渾事兒還不肯負責,史家一門雙侯,又有南安郡王撐腰,這事兒指不定鬧得怎麼樣呢。
到時候可別說夏家的親事能不能談得成,寶玉的前途那都堪憂。
王夫人眉頭一皺,就把史湘雲這事兒和元春說了。說完,就見元春眉頭也緊緊的鎖著,一副十分苦惱的樣子。
“這事兒,到底家裡如今做主的是太太,老太太縱再有意見,也該分說了利害才好。”
有了元春這句話,王夫人那是得了意的。賈母就算有個一品的誥命又能怎樣?哪裡比得上她乃是太妃娘娘的生母呢。想到這裡,王夫人心裡痛快極了,正準備回去和賈母攤牌的時候,就聽元春又笑了笑。
“宜人回去也別和老太太太強硬,畢竟老太太年紀大了,心裡總有些什麼想法。咱們做後輩的,若能順著,自然順著。只是麼,這史大姑娘既是毀了容破了相的,娶進來,怕不極力呢。宜人再和老太太好生說道說道,近來宮裡常聽宮。女小太監的說起,聖人、皇上總說這宮裡的盆景越來越有新意了呢。”
聞絃歌而知雅意。
這話放在不通文墨的王夫人身上那也說得通。身為後宅宅斗的佼佼者,王夫人自然有她能領略各種明言暗語的功夫和技巧,聽到元春這麼一番話,要是她還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那可真是白活了這麼些年。
等辭別的賈元春,王夫人一回到榮禧堂,便喊來金釧兒問起老太太在哪裡。
聽說老太太去了藕香榭擺酒席,王夫人冷冷地啐了一口:老不死的東西,每日裡東跑西跑的忒不省心。心裡是這麼想著,臉上卻不能帶出一星半點兒的來。王夫人板著那張木森森的臉,就往園子裡去。
路上遇見了正和鴛鴦一起去拿酒的王熙鳳,王夫人也沒給個好臉色。
也是。王熙鳳現在已經擺明了和二房要劃清界限,雖然沒對她這姑媽做出什麼實質的傷害,可靠攏大房就等同於背叛二房。王夫人心裡明鏡似的,對王熙鳳除了在老太太跟前還有個笑臉,其餘時候,就連多看一眼都嫌累。
等王夫人過去了,鴛鴦才看向鳳姐道:“二奶奶如今也不強硬了,從前那個女中豪傑卻不見了。也是好的,二太太如今越發的急躁了,就連老太太的話,她也總唱反調。”
王熙鳳當然知道自己這姑媽的性子是什麼樣子的。
同是王家出來的女人,誰比誰又差點什麼不成?何況,比起王夫人來,王熙鳳好在還有個通曉庶務的賈璉在旁邊提點著,也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