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嫌狗不待見的年歲,聞言衝著畫壁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要你管!”
說罷就要掙扎,畫壁是認得這孩子的,他是隔壁家牛寡婦的獨生兒子,牛寡婦在她家隔壁做豆腐生意,也是個苦命的人,打兒子蠶豆子出生丈夫就在戍邊的地方病死了,自己靠著起早貪黑拉扯兒子到如今,只是蠶豆子很是淘氣,這麼大常不服管教,三天兩頭給她惹出些禍事來。
這牛寡婦待畫壁倒是不錯,瞧她平日常被胡桃兒欺負偶爾也會給說句公道,平日見著她出來常接濟她些買剩下的豆漿,豆渣子,這黃豆都是地裡種出來沒什麼汙染也沒什麼新增,可是極有營養的。
蠶豆子這邊掙扎,那邊牛寡婦已經快追上來,手裡頭捏著一隻布鞋劈頭蓋腦的罵著:“死兔崽子你站住,老孃看不打死你個小畜生!”
蠶豆子眼看要遭殃卻不肯討饒,張口回罵:“就是你不檢點還不讓人說,不要臉偷漢子我才不做龜兒子!”
那牛寡婦一張臉氣的青白抄起布鞋劈頭扔了過來,蠶豆子一個機靈閃過,卻朝著畫壁一巴掌推了過去,那畫壁被這娘倆雷人又大嗓門的吵架驚了驚,手一鬆一時不及防就往後頭栽去,蠶豆子早脫開身跑了個沒影。
畫壁被蠶豆子推得噔噔噔直往後頭跌,身子猛撞在個硬邦邦物事上才好不容易止住了身形,剛要鬆口氣不至於四仰八叉的摔得難看,身後不溫不火一陣笑:“青天白日撞著個溫香軟玉在懷,倒是天大的運道!”
畫壁一個激靈扭頭,撞進一雙深不可測的黝黑瞳仁裡,呆了呆才發覺自己這是撞到了個人身上,忙不迭跳開去穩住了身子。道了聲:“對不起。”
對方嗤得笑了聲:“小娘子不必多禮,在下並不介意。”
畫壁也不知對方是誰,只那笑意裡的輕慢和隨意卻是聽得出的,眼皮子微微一抬這才看清楚自己剛擦撞著的人,卻是個年紀二十七八的青年男子,個頭高大挺拔,簪纓帽子,金玉欄杆的邊圈,嵌著顆碩大的明珠,一對貂皮護耳,頎長腰身寶藍的直裰,外頭立領狐狸毛厚厚的一件蓮青色緞子面的披風,越發襯托一張白玉臉潘安一般的容貌,張生一般的儒雅。
只不過一雙過於濃黑的眼仁眉角飛揚,掩藏不住的意氣和輕浮,畫壁瞧著若不是氣候不應景,對方手裡頭再握著個灑金川扇兒,那就是個地地道道的流氓痞子博浪哥兒。
偏偏對方身上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大戶人家出來的貴氣,想來這位非富即貴的人物便是玩得起也敢玩的人物。
畫壁卻生出些凜然來,忙垂下眼皮子道了個萬福的禮,也不管那禮節對還是不對:“這位大官人恕罪,小女子不是有意的。”
對方沒說話這會兒那牛寡婦倒是已經跑了上來,一把拉住畫壁連聲道:“哎喲大妹子,我那小畜生可有傷著了你,這兔崽子回頭看我不宰了他,你沒事吧。”
畫壁輕輕搖了搖頭,牛寡婦挽住了她的胳膊挺親熱的道:“今兒個出來你那嫂子又指派你採買什麼呢?走,大冬日的先去我那地方做會兒喝口熱的罷,回頭別凍著了。”
說罷不由分說拉著她便走,畫壁正巴不得,也不去瞧剛才那人,低頭被牛寡婦就這麼拉走了。
離著牛寡婦的豆腐店也不遠,二人進了屋子,牛寡婦讓她在張小杌子上坐下,這才噓口氣:“天老爺不長眼,差點那可就撞著個閻王爺去了,得虧老孃眼睛尖手腳快,好家在。”
畫壁知道牛寡婦剛才替自己解了圍,心中有些好奇:“剛才什麼人,很可怕麼?”
牛寡婦一努嘴,去一旁舀了碗熱氣騰騰的豆花過來遞給畫壁,一邊道:“可怕?可不是可怕,不要說這臨河縣,就是這整個同州府,大半生意都是這位楚大官人的,楚瑾瑜楚大官人,家中錢過百鬥,爛米成倉的,便是州府官老爺也要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