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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人,無不對其拳腳相加,彷彿出氣、解恨。但到冬天,大家心平氣和,沙袋冬眠了。一個非常大的木櫃子,貼牆豎立,櫃子分成了十八小閣。剩下的地方,腳踏車、畫板、桶、盆子、刷子、鞋子、襪子……,亂七八糟地擺滿了。田揚掏出鑰匙,開啟宿舍門,吵醒了裡面的幾條懶蟲。他們伸出脖子來瞧一瞧,彷彿葉子底下的毛毛蟲,未見危險情況,繼續睡大覺。

田揚脫掉衣服褲子,爬到床上去找乾的來換。他睡上鋪,每天爬上爬下的非常麻煩。而且那床的榫子,瘦骨嶙峋,彷彿耶路撒冷的奴隸,吃了鞭子。咯吱咯吱,咿呀咿呀,痛苦不堪。下鋪的快子,軟綿綿道:“田揚,輕點。”那幾條懶蟲聞之**蝕骨的聲音,想入非非,催化了早晨的原始現象。羅卜大吼道:“快子,幹嘛呢!大早上的,浪什麼?”求白附和道:“不守婦道。”快子雖然習以為常,但羅卜歪解他的意思,求白扭曲他的性別,純粹挑釁。快子哪裡能忍,不管古書裡的用兵之法,什麼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故小敵之堅,大敵之擒也!因為快子知己知彼,駁擊道:“誰浪了,守什麼婦道啊!以為似你們嘛!洪湖裡的水,浪呀嘛咦咯兒浪。一浪幾十年,再浪幾百年,怕也浪不幹。”繼而解釋道:“我讓田揚上去的時候輕點。”羅卜、求白愕然相對,添油加醋道:“田揚,別管他,用力!”快子無奈地感慨道:“什麼人啊!”大沖懶洋洋地,似問非問道:“什麼人?!”

羅卜糊塗道:“什麼什麼人?”

大沖不聲不響,呼呼地出氣,似乎從未醒過。宿舍裡一時闃然無聲,好比一塊墓地。其實宿舍與墓地有何區別呢?尤其大學裡的宿舍。成天睡著活不過來,死不去,形同鞋底師傅烤出來的人,麻木地彷彿行屍走肉,而那床板與棺材板相去無幾。如果說墓地埋葬了人生,那麼大學宿舍葬送的無疑是青春。其恐怖似乎勝過墓地,只不過宿舍裡的人,尚且呼吸一口氣,有了人氣兒,不及墓地那麼陰森罷了。

羅卜懷疑大沖剛才說的是夢話,他大喊一聲,喊大沖來打牌。大沖沒回答他。羅卜斷定大沖裝睡,因為裝睡的人無法喊醒。

田揚找出衣服褲子,到下面去穿。快子大呼小叫,田揚床塌了,壓死人了!田揚說道:“床塌不了,塌了也壓不死你,頂多壓爛你的嘴巴,讓你當不成飯瓢——大家根據現實情況為快子取的外號。”因為快子喜歡從外邊捎回來一些似是而非的訊息,彷彿外邊的人捎回家裡的東西。快子一番演繹,以假亂真,引人上當。

田揚爬到半中央,快子抓住田揚的一隻腳,報復道:“讓你輕點不輕點,不輕點也罷了,膽敢罵人。”田揚忙道:“快子,幹什麼。待會兒掉下去了,放手,莫開玩笑。”快子哪能那麼容易放了田揚。田揚喊道:“快子,放不放,不放手,一腳踢死你。”快子道:“喲、喲、喲,哈時候變成的馬、騾子,還是大蠢驢,有了蹄子會踢人了。”快子更用力抓住田揚的腳,怕他踢他。同時說道:“踢呀,踢啊!”彷彿挑釁,田揚無可奈何,上不去,下不來,彷彿上燈臺偷油吃的小老鼠。田揚當真想一腳踢死快子,不過踢不到,只能任快子囂張。羅卜倒替田揚捉急,說道:“田揚,快踢呀,踢!用你那威武不屈的蹄子把快子踢成蜂窩煤。”田揚把羅卜當成支援,原來唯恐天下不亂。田揚說道:“羅卜,借你的蹄子用一用。”同時拼盡力氣掙脫了快子的魔爪。

羅卜看見田揚只穿一個褲衩,當即要開染坊,伸出那雙骯髒的爪子,摸一摸田揚的小屁屁。田揚拿上衣服褲子逃到廁所。不料正中羅卜下懷,羅卜追到廁所。廁所裡傳來稀奇古怪的聲音。求白大吼一聲,提醒同志們,節操莫掉坑裡了。

田揚淋個冷水澡,換上衣服褲子,回到宿舍。羅卜、求白、大沖擺好桌子。桌子中間一個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