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嶽鍾琪這話意有所指,弘晴的眉頭立馬便是一揚,但卻並未直接回答嶽鍾琪的問題,而是淡然地打趣了其一句道。
“王爺說笑了,末將不敢。”
弘晴雖是調侃的語調,可內裡的意味卻絕不簡單,對此,嶽鍾琪顯然是察覺到了的,自不敢輕忽了去,趕忙一躬身,恭謙地回應道。
“此番西征,東美立功最偉,區區一川中王而已,任之綽綽有餘,何來不敢之說,東美過謙了罷?”
帳下芸芸諸將中,弘晴最看好的便是嶽鍾琪,而最拿捏不穩的,也是嶽鍾琪,沒旁的,其餘大將都是弘晴的門下心腹,唯一有可能礙事就是原第一軍軍長塔山,而此人已被弘晴留在了伊犁,換而言之,嶽鍾琪的忠心與否,對弘晴掌握手中這支天下最強軍,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哪怕去歲嶽鍾琪已是表過了忠心,然則弘晴到底是不敢完全放心,這會兒言語間自也就不免滿是試探之意味了的,很顯然,若是嶽鍾琪稍有異心之流露,等待其的一準是霹靂雷霆之處置。
“王爺言重了,末將此來並未要官,而是有一語如骨鯁喉,不敢不言,還請王爺恕罪則個。”
嶽鍾琪顯然是聽出了弘晴話語裡的寒意,不過麼,卻並未有甚異色,但見其面色凝重地朝著弘晴躬身一拱手,語調誠懇萬分地請示道。
“哦?東美有話只管直說,無論對錯,本王皆不罪爾。”
這一聽嶽鍾琪這般說法,弘晴心中立馬便是一動,隱隱然已是猜到了嶽鍾琪要說的是甚,不過麼,卻並未說破,而是笑著一擺手,很是和煦地鼓勵了其一句道。
“王爺如此寬仁,東美自不敢相瞞,竊以為王爺危矣,此無他,王爺揮軍蕩平邊疆諸寇,乃不世之功也,奈何今上已是賞無可賞,所謂‘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則良弓藏’便是此理,王爺若是不早做圖謀,大事必殆無疑,末將冒死以聞,還請王爺明鑑則個。”
嶽鍾琪咬了咬牙關,像是下定了最後的決心,語速極快地便進諫了一番,額頭上的汗水止不住地便往外湧著,沒旁的,此番言論實是有著大逆不道之嫌疑,若是被人參上一本,掉腦袋還算是輕的,鬧不好就得被夷滅九族,自由不得嶽鍾琪不為之膽戰心驚的,可縱使如此,他還是鼓足了勇氣,將話一口氣說了個分明。
“古人常言: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此誠不我欺也,東美敢冒死跟本王說及此事,實是忠貞之輩也,能得東美這等才德兼備之股肱,乃本王三生之幸矣,他日若得凌雲,斷不負東美今日之忠言!”
論及觀顏察色之能,弘晴絕對是天下間有數之絕頂高手,自是能分辨得出嶽鍾琪此番話語乃是出自肺腑,緊繃著的心絃一鬆之餘,一股子暖流便已在心腹間盪漾而起……
第952章 步步緊逼(一)
“末將願為王爺前驅,至死不悔!”
弘晴的這番承諾不可謂不重,嶽鍾琪一聽之下,頓時便坐不住了,忙不迭地起了身,一頭跪倒在地,亢聲地表了態。
“東美不必如此,且請起來敘話。”
弘晴先前之所以對嶽鍾琪有些不甚放心,那是因為當初平定準噶爾之戰前,嶽鍾琪雖已是表過了忠,可態度卻不免有些勉強,真心應是有的,可到底有幾分麼,卻是不太好說之事,而今麼,嶽鍾琪既已是徹底歸心,弘晴的心情自是大好,不過麼,卻並未再多做甚承諾,僅僅只是虛抬了下手,很是和煦地叫了起。
“王爺,今事已急,末將請您趕緊下定決心,若不然,恐遭小人構陷矣。”
嶽鍾琪並未起身,而是重重地磕了個頭,神情凝重無比地進諫了一句道。
“嗯,東美打算如何做了去?”
弘晴面色沉穩地點了點頭,不過麼,卻並未直接回答嶽鍾琪的進諫,而是不動聲色地反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