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有一分鐘,除了我們自己的呼吸,還有一種好像隱藏在牆體中的沉悶響動。那種響聲不大,有點像天上有飛機飛過的時候帶起來的聲音,但還隔著一層棉被似的,悶悶的,聽不出個所以然。響聲停了之後,黑暗中又恢復了寂靜。
燈臺沒有再亮起來,更讓人想不通的是,我們手裡的手電竟然也同時都壞了,沒有一個亮著。我聽見老四在咽口水,他的身體也有輕微的顫抖,這小子膽子這麼小,待會可別尿褲子。
北派的人一直奉信“鬼吹燈”一說,燈滅便不可再摸金。可問題是,我們現在連主墓室都還沒進去,一個粽子也沒見著,鬼又是從哪裡冒出來呢。
又過了大概半分鐘,四周除了一片黑,沒有其他任何異樣,悶油瓶動了動胳膊,我立馬鬆開了他。我聽到身邊傳來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知道他是在拿什麼,片刻後,眼前忽然一亮,悶油瓶點起一個火摺子。
我們三個見狀都鬆了一口氣,我偏頭看了老四一眼,在他肩上拍了拍,示意他不用緊張了,他朝我點點頭,臉上還是一副驚恐的神情。四周黑咕隆咚的,他那樣子倒是把我嚇一跳。
悶油瓶反手握著他的匕首,便徑直朝最近的一個燈臺走去。這人還是不習慣用槍,似乎在他那裡刀是要快過子彈的。當然這和使用什麼武器沒有太大關係,真正的高手,一草一木都可以當兵器用。
只見張大俠用匕首挑了挑燈芯,在研究什麼。我們也走過去看,而我的身邊忽然亮起一束光,老四手裡的手電竟然又亮了。剛才的黑暗似乎有種強大的磁場,凡是有光的東西全都被搞滅,這會兒又恢復了,於是手電也亮了。
當下我也沒有心思去管,我們走到悶油瓶身後,他回過頭來,只給了一個結論:“是機關,有變數。”
胖子道:“他孃的,神神叨叨的,什麼機關還拉燈?”
這個又不像墓又不知道該不該叫做倉庫的地方,一直很詭異,有機關不足為奇,奇在悶油瓶竟然也才發現。不過誰能想到機關設定在燈臺裡,還不會發出防盜墓的暗器,只會發出聲響,難道是古代的音箱?配合那邊的樂隊使用的。
我趕緊拋下這個不著邊際的想法,也問道:“是什麼。”
悶油瓶這下沒有直接解釋,而是後退兩步,我們也忙跟著後退,生怕等一下燈臺突變,射出飛刀之類的。
但似乎沒有那種暗器,悶油瓶站定,便“刷”地從腰間抽出他的長刀。這把刀不是放在杭州我家裡的黑金古刀,來喝喜酒帶著武器總不是合適的,黑金刀那麼長那麼重,說是來表演節目的都沒人信。儘管悶油瓶用這刀劈粽子的時候,確實很利落,很好看。
眼下這把是胖子帶來的,胖子的貨是小花提供的,當年在北京我們準備去廣西的時候,也是小花給悶油瓶找的刀。這把跟那把很像,也是通體烏黑,看上去十分銳利。
悶油瓶回身把火摺子遞到我手上,便抬起刀,對著燈臺比劃了一下。
我一驚,沒想到悶油瓶竟然選擇如此簡單粗暴的方法,但下一刻我就明白了,因為那種悶響再次從燈柱後的牆體中傳來。
伴隨著陣陣響動,悶油瓶提了一口氣就劈了下去。
我不知道悶油瓶是不是和小花有過節,真是一點也不珍惜這刀。刀口和燈臺相交的剎那,連火星子都冒出來了,同時發出十分巨大的撞擊聲。
可我轉念一想,便發現情況不對,按說燈臺是陶土做的,刀身雖是金屬,但應該不會磨出火星。
果然,那燈臺被悶油瓶的刀瞬間劈得四下崩開來,露出了裡邊的金屬部分。我再一看,悶油瓶的刀身,剛好卡在金屬部分的中心,一個類似凹槽的地方,而同時,那響動也停了。
我忽然意識到,悶油瓶是用這種方法制止了機關再次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