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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怪,看上去異常結實的座椅,看一眼就有觸目驚心之感。

老魯還想四周打量一下,但已被摁進了那張奇形怪狀的座椅。

座椅由粗壯、沉重的木頭打製而成,左右兩側帶有扶手,看上去比皇帝的龍椅還穩固,而左側一塊摺疊起來的欄板放下來後,正好攔在老魯的腹部,將身體卡在中間絲毫動彈不得。毫無疑問,這一措施是為了防止逃脫和可能發生的攻擊行為,如果再加上一付手銬,恐怕孫悟空到此也難以脫身。

“你的,快快的說,大家的,客氣一點,日子的,好過一點。”齙牙男子開口說道,從語音到聲調,一聽就是標準的日本人講中國話。“先說叫什麼名字?”

“大丈夫坐不改姓,行不更名,我叫魯邦。”老魯答道,說的確是實話。

“魯邦?”齙牙在紙上寫了幾筆。“到蘇州來,什麼的幹活?”

老魯抬眼細看,只見那廝身穿便服,頭上卻戴著一頂日本軍帽,神情異常威武、自信,上半身趴在辦公桌前,彷彿整個大東亞都在本老爺的掌控之中。

“我從無錫鄉下來,別人給我三十塊大洋,讓我到蘇州來跑一趟腿,”老魯裝出傻乎乎的樣子答道,“我們鄉下只認大洋,不大相信法幣,軍用手票就更沒人要了,太君,拿法幣去鎮上買東西,店家大大的不喜歡……”

“巴嘎!”齙牙太君一拳捶在桌子上。“你的,共產黨新四軍的幹活,護送高階幹部的幹活,我們的,統統知道。再不說實話,死了死了的有!”

“太君,千真萬確,我真是上了別人的當,說我是新四軍,真是抬舉我了,早知道要被抓到這裡來,打死我也不來蘇州了。”老魯大聲叫冤。“我回去以後找他算賬,非把狗日的揍扁不可。狗日的有錢,成天吃香的喝辣的,放個屁都一褲襠油……”

“日得個娘,嘴還真硬!”齙牙一拍桌子站起身來。

老魯聽在耳裡,暗想這小鬼子還真是中國通,句句話都聽得懂,罵起人來也字正腔圓,居然還帶點常熟口音。

“表將有點道理,中國話全聽得懂。”老魯扭臉笑嘻嘻地對“茶館夥計”說道。“就是一張嘴巴在蘇州,牙齒卻跑到滸墅關去了。”

“表將”二字純屬無錫土話,意思頗為複雜、微妙,原是一句極其惡毒的罵人話,意思為“婊子養的”——“將”字也即“子”和“養”的連音。但是,這又是一句幾經演變後歧義頗多的蔑稱,含“這傢伙”、“這小子”之意,不過在親密朋友間卻又多有使用,甚至還有父母將兒女喚作“細表將”,則無疑又是一種愛稱了,所以如何理解完全應該依場合而定。

“日得個娘,老子就是中國人,嫩只阿烏卵①。”齙牙臉上再也掛不住,開始改口使用常熟話——如果再裝日本人擺威風,不知道那憨頭憨腦的土流氓還會說出什麼難聽話來。“來人,把這阿烏卵送隔壁去,先讓他清醒清醒再說。”

①常熟方言中,把你說成”嫩“,而”阿烏卵“則有傻瓜、白痴、二百五之意。

隔壁的刑訊室內到處堆滿刑具,看上去顯得極為侷促,兩個看不出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的大漢正在抽菸聊天。

老魯飛快地掃了一眼,只見屋子裡雖然擺著許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如鐵鏈、皮鞭、狼牙棒、火盆之類,最最顯目的,還得數一具用於捆打的“大”字形木架和一張老虎凳。牆角邊的火爐上,燉著一大鍋被剁碎了的尖頭紅椒,散發出一股嗆人的氣息來。

“朋友,跟你說句體己話,現在開口還不晚,別苦頭吃足再開口,那就虧殺老本啦。”一名紅鼻子大漢湊近老魯笑嘻嘻地說。

“二位長官,我是被冤枉的。”老魯大叫道。

“呵呵,來這裡的人裡邊,十個裡頭有九個半是這麼說的。”紅鼻子大漢哈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