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病人,只怕也沒有十足把握的。不過姑娘不高興的樣子,倒讓我想起了令堂。”
“我孃親?”
“嗯。”沈義山點點頭道:“令尊是個特別痴心醫道的人,一門心思,都只放在了醫術上面,對待病人倒比親人更好。還記得當初養病時,令尊每天定是過來察看,還給我端湯送藥,令堂見狀頗有微詞,說是寧願自己也是身患絕症的病人。”
蘇拂眸色黯然,細聲道:“在我很小的時候,孃親就已經過世了。”
沈義山道:“令尊痴心醫道,多半沒怎麼用心在妻子身上。”
“是。”蘇拂頷首,“記得每年去給孃親上墳,爹爹都說自己對不起她,生前沒有好好照顧,所以才會讓孃親鬱鬱而終。”
見他二人越扯越遠,晞白忍不住插話道:“蘇姑娘,不如先給我二叔診一下脈?”
“好。”蘇拂收起眸中的淡淡感傷,請沈義山伸出手來,低頭切了一會兒脈,又看了看沈義山的氣色,眉頭微蹙,靜了半晌也沒有言語。
晞白擔心道:“蘇姑娘,我二叔的病……”
“你別急……”蘇拂起身打斷了他,“我先到外面去琢磨一下,應該準備些什麼藥材,等我想好,再讓寫單讓人去抓藥。”
晞白要跟著她出去,沈義山卻喚住他道:“晞白,二叔有幾句要跟你說。”
“好。”
“晞白”沈義山咳嗽不斷,稍忍了忍,“這二十年來……二叔生怕自己的命不夠長,等不到你長大,還好、還好,如今去了也沒有遺憾了。”
晞白很是傷感,“二叔……”
沈義山倒顯得極為平靜,繼續說道:“我年輕時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倚劍當歌,過得十分暢快盡興,從來少有煩惱。而後二十年裡,雖說住在山上枯燥了點,可是能夠看著你長大成人,此生再無半點遺憾。即便將來二叔撒手而去,你也無須傷心難過,到那個時候,你在府中好好住下便是。”
晞白心裡生出無限難過,只不願流露出來。
沈夫人早忍不住傷心,哽咽道:“老爺,倘使你真的撒手而去,我亦無甚樂趣,情願也跟著你一道去了。只是,即便你我不將生死放在心上,可是妾身去了,卻該如何面對沈家的歷代先祖?你我膝下無子,沈家的香火可不就從此斷了……”
沈義山斷然喝道:“夠了,不要亂說!”
這話說得奇怪,即便沈氏夫婦沒有養育兒子,晞白亦是沈家子嗣,怎麼能說是斷了沈家的香火呢?只是晞白沒空仔細思考,勸道:“二叔,二嬸也是擔心你的身體,何必為此動氣,還是先好生歇息著。”
沈義山看了身邊妻子一眼,欲言又止,緊接著又是一陣咳嗽,喘息道:“晞白,你先出去答謝那位蘇姑娘,有勞她辛苦專門過來。”說畢,像是要倦得昏昏睡去。
“好的。”晞白以為沈義山是疲憊了,遂不再多問。
=清早失眠的分割線=
出門見到蘇拂,正在院子空坪處吹著夜晚涼風,身上籠了一層薄薄的橘色燈輝,使得臉色看著分外柔和。晞白輕步走到她身邊,迎著涼爽夜風,“蘇姑娘,二叔讓我給你道謝。”
蘇拂卻道:“道什麼謝?藥方都還沒有開呢。”
晞白回頭瞧了瞧,小聲問:“蘇姑娘,我二叔的病可還有治?”
“我也沒有把握。”蘇拂輕輕搖頭,晚風吹得她額前髮絲左右拂動,大約是摩挲的耳畔發癢,用手掠了掠,“應該能夠拖延一段日子,至於痊癒……我不敢說大話,所以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晞白懊悔道:“早知如此,應該早點找到你的。”
“那也無用。”蘇拂眉頭微蹙,“你二叔不是得了疑難雜症,而是本身受過重傷,體內筋脈都已是一根根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