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拂朝四周環顧了一圈,認真道:“不行,這一片道路崎嶇、人又少,你們突然在此處停下,難不成想圖財害命?我身上還帶著好些銀子,可得提防著些。”
晞白無奈苦笑,本想說自己怎麼會害她,要真有此心,換做別處不也一樣可以?然而見她眸中光線閃動,隱帶笑意,便知又是在拿自己開玩笑,遂道:“既然這樣,那就先到城內再說。”
臨近淮安已近黃昏,正好趕上夕陽落山,但見遠處天空一輪紅日緩緩下沉,霞光映照、燦若雲錦,整座淮安城都被映得一片金光燦爛。蘇拂抬手向遠處眺望,馬兒速度也緩了下來,晞白見她似有流連之意,催促道:“蘇姑娘,我們還是先進城吧。”
蘇拂勒住馬兒韁繩,不緊不慢道:“不行,我的馬兒累了。”
晞白微微皺眉,掉頭回來問道:“那依姑娘的意思,是跟在下換一匹馬兒騎呢?還是……”
“不用換,走著進城便是。”蘇拂翻身下馬,“剛才騎馬跑了大半日,骨頭架子都快要給顛散,我有好幾個月沒來過淮安城,正好可以四處看看。”
“那好,就下馬走路罷。”晞白攔住欲要發作的六塵,與他低聲道:“反正也不差這一時三刻,一切都隨蘇姑娘的意思。”
蘇拂說逛還真的逛起來,七繞八拐的,最後找到淮安城內最大的酒樓,讓晞白花高價買了一大塊的陳冰,說是自己有用,並且指定讓晞白親自捧著回去。六塵自然是滿臉的厭煩不快,不過晞白有話,即便再有不滿也不敢發作出來,只好悶悶跟在後頭。
如此磨磨蹭蹭,捱到天色擦黑總算趕到了沈府。晞白領人來到沈義山臥房,因怕手上的銀針被發現,悄悄藏在身後,然後介紹道:“二叔,這位姑娘是藥聖……”
沈義山點頭,“我知道,她是藥聖蘇一心的女兒。”
二人都是頗為吃驚,蘇拂奇道:“前輩你認得我?難不成你是家父的故友?”
沈義山在枕頭上咳了兩聲,臉色透著蠟黃,帶著一股子久病萎靡的氣息,掙扎著坐直起來,搖頭道:“不是什麼故友,只是令尊曾經救過我一命。當時因為病重,在斷崖谷住了一段日子,見過令堂,所以才會認得姑娘。”
蘇拂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好久沒聽人提起過家父了。”
“二十多年前,我因故受了致命之傷……”沈義山眉間泛起回憶之色,“當時我身上傷得極重,險些性命不保,多虧令尊醫術高超,才勉強撿回來了半條命。”
蘇拂不禁莞爾,“或生或死,哪裡會有半條的命?”
沈義山微笑搖頭,“姑娘有所不知,我受傷後曾經強自運功療傷,結果導致真氣錯亂,當時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幸虧令尊以銀針刺下穴位,護住奇經八脈,後來又費了不少周折麻煩,才能以殘軀存活至今。”
晞白詫異道:“二叔,怎麼從不曾聽你提起?”
沈義山擺手,示意讓他安靜聽著,“我本是習武之人,早些年更是能以一殺十,因為不想讓家人白擔心,所以沒有說過找藥聖一事,家人都以為是我身體強壯,所以都認為已經慢慢復原過來。”
“二叔……”晞白皺了皺眉,安慰道:“既然蘇姑娘是藥聖的女兒,只要藥聖能夠治好的,蘇姑娘自然也能,二叔你一定會……”
“不錯。”蘇拂也道:“既然前輩是家父舊識,我一定會盡力醫治。”
“多謝。”沈義山朝她點頭,又道:“晞白,二叔心裡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方才說了那麼多,就是想要告訴你,萬一蘇姑娘治不好二叔的病,你也不要怪她。”
蘇拂聽他這樣說,蹙眉道:“前輩如此灰心,原來是不相信小女子的醫術。”
沈義山搖頭,“姑娘別介意,即便是令尊藥聖此刻在這裡,看到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