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至此處,白大少爺探手入懷,將白家的府印掏出來丟給白二少爺,“這不值錢的玩意兒就交給你了——還是那句話,別想著利用這東西替你母親翻盤,哪怕我從白家族譜上除了名,一樣有的是辦法讓你母子三個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白二少爺沒有應聲,只將府印收了,抬眼望向已沉入天際的夕陽,良久才輕聲地道:“大哥,我從未後悔過有你這樣的兄長……我的行事……皆是在模仿你,可惜,模仿得很失敗。”
“天下只有一個白沐雲,”白大少爺看著他,“天下也只有一個獨一無二的曇花公子。你並未失敗,你做白沐曇做得很成功,只是做白沐雲麼,比起我來還差了一點點。”
白二少爺笑起來,如同夜曇盛綻,淡極處卻是豔絕天下、萬物失色:“大哥保重,好生待大嫂,也莫要讓她用好吃好喝過早地把你養髮了福。”
白大少爺亦笑起來:“那頭小吃貨,只怕未把我養胖自己就先胖成了小肉球——你給我趁早把她忘了,否則我把你也趕去塞外,同衛天階那小子天天喝西北風吃黃沙土去!”
“你管得住我說什麼,還管得住我想什麼不成?”白二少爺垂眸淺笑,“我已另有了意中人,你可以放心了。”
“哦?誰?”白大少爺倒真有些好奇。
白二少爺抬起眼來看他,眸底是難得一見的促狹:“回去問大嫂罷,她也曾心心念念想要跟那人離開白府遠走高飛的。”
白大少爺哼笑了一聲:“難不成那人還男女通殺?!”笑罷深深盯了白二少爺一眼,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拍,“保重,沐曇。”
“保重,大哥。”
夕陽最後一抹餘暉隱入夜色,一顆極亮的星早早露出了頭來,像是一枚閃爍的句點,給剛剛過去的漫漫長日做了收尾,明天許就是另一部生活的開篇,每個人都將展開自己新的故事,誰都不是生活的配角,重要的是,你要怎樣將自己的角色演繹得有血有肉,無怨無悔。
黎清雨的案子一共審了三天,原本因造謠的罪名立的案,但是白大老爺又提供了花了很長時間和人力物力精力蒐集到的黎清雨幾次下殺手想要謀害自己兩個兒子的零碎罪證,眼下已一無所有的黎清雨對任欽差和藿城知府衙門來說已經完全沒了任何的利用價值,所以這件案子在罪證確鑿的情況下很快就定審結案,判黎清雨入獄服刑三十年,並從黎家僅存的財產中抽取若干銀兩支付其對白家造成的各種損失,於是清算到最後,黎家剩下的錢財也就僅夠在藿城的中下等平民區購買小小一套四合院用以安身立命的,好在他們同白家一樣,還有祖田數百畝可供維持生計,卻又因家中沒有了男主人,沒過幾個月就分崩離析,又過了兩三年,河東黎氏就徹徹底底地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再也尋不到後代蹤跡了。
白府抄家的事也沒能被人按下,定罪公佈之後一夕之間傳遍了整個河東,白氏宗族的族長和長老們齊齊湧進了白家祖宅興師問罪,因白家所犯之事實在是給白氏一族抹了大黑,經族長、長老及族中各脈各支所派出的代表人物開會商議之後,對白家做出了相當嚴重的處罰:剝奪其祖田、祖產和祖宅歸為宗族公有,只留宗祠家廟,責白老太爺吃齋茹素至壽終正寢,責白老太太入家廟清修,除逢年過節可回家探親祭祖之外,平日不許踏出廟門半步,責白大老爺、白二老爺兄弟看守白氏祖墳十年,除逢年過節不得擅離,責白大少爺、白二少爺和白三少爺,每年至少向宗族上繳千兩紋銀以抵過失,每人繳夠十萬兩方可兩清。
白大太太衛氏,原應依族規杖斃,但宗族在與白二少爺協商之後,同意其用御貢食方換衛氏免去死罪,食方交由宗族共享,自此白氏旁支漸興,衛氏終身禁足於家廟,至死不得出門半步。
白二太太陳氏與白二老爺立書和離,白大老爺一干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