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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平兒立刻將楠木浮雕連理枝花紋的木櫃開啟,取出幾個黃色紙藥包,將藥包拆開的放到藥罐子中。

另一個丫鬟玲兒也是機敏的,迅速往藥罐中倒入清水,新增柴火熬藥。

不過瞬間,藥罐子中冒出騰騰白霧,緊接著陣陣藥香隨著霧氣飄散,將濃重的血腥氣掩蓋些許。

韓靜此時緊張的不敢睜眼,額上涼去的布巾被取下,稍後又多了一塊乾爽的布巾,細密的汗水被布巾擦拭乾淨,動作很是輕柔,像是怕弄疼了她般。

“我兒別怕,母親在這裡。”盧氏低聲道。

寬慰的話如一道清泉開啟韓靜的心門,這才睜開眼,仔細確認眼前人。

母親盧氏坐於床頭,身著四喜如意雲紋暗紅色錦鍛,頭戴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釵,如意釵因屋內熱氣蒙上一層露水。母親仍是三十出頭的年紀,鬢角卻已有幾縷白髮,眉心已有一道極深的皺紋,一瞧便是多思多慮之人。

盧氏見韓靜睜開的眼,一個極盡溫和的笑,在唇邊盪漾開:“靜兒醒了,我兒不要害怕,咋們韓家的孩兒都是錚錚鐵骨,必定能安穩降生,你需放寬心,積蓄力量,也給我的孫兒們一些信心。”

“是母親,真的是母親呢,我南柯一夢醒,您就不在了。”韓靜的熱淚瞬間滑下,全神貫注的凝視著盧氏,無比眷慕的望著。

“莫非母親還有假的不成。”盧氏噗嗤一笑,心底有股說不出的怪異。只當是女兒疼得糊塗了,道:“傻孩子,哭什麼,這關口可不能隨隨便便掉眼淚,染不得風寒與涼水。”她環顧一圈,未見妹妹韓玥的身影,追問:“妹妹呢?可讓人送回屋子歇息去了?”“你且放心,那丫頭古靈精怪,吵著鬧著要跟著來瞧一瞧小侄子,只是屋內氣血重,我許了她開春送個大風箏,也就哄著她回屋去了。”

女兒的額頭被熱布巾燙得通紅,盧氏想撫摸她的頭,但剛伸出一半距離,突然頓住,手臂懸空僵在那裡。

韓靜疑慮,以為說錯話嚇壞了她,忙道:“母親所言,靜兒謹記,還請母親不要憂鬱傷懷。”

“我並非傷懷,只是剛在大雪中靜候許久,身上難免夾帶著寒氣。剛想將你眉間的愁緒揉散,又怕凍著你,更怕凍著你腹中的孫兒孫女。”盧氏搖頭解釋,說著便將冰涼的手收回。

“兒不嫌母醜!”韓靜立刻嚷出聲,急忙拉住盧氏縮回去的手,任性蠻橫的握緊著。

一握住盧氏掌心,便觸及到厚厚的繭子,她不由想起父母的出身。

父親韓祥,是鄂縣敦厚踏實的莊稼漢,農戶出身,家境貧苦。母親嫁給父親後,一直採桑種茶,在田間艱辛勞作,韓家這才從貧困家庭漸漸富裕起來,才有她與妹妹衣食無憂的安穩生活。

摸著盧氏的厚繭,看著她鬢角的白髮,韓靜愧疚不已:“女兒與腹中孫兒都不畏嚴寒,兒不嫌母醜,您孫子同樣不會嫌棄。只要一握緊母親的手,女兒便覺安穩踏實。”

前世她任性懦弱,愚蠢的聽從外人教唆,竟希望母親是有學識的大家閨秀,也渴望過父親是王孫貴胄。總想著,若母親若溫婉貴氣些,父親能位高權重些,她在魏易的面前才有體面。

魏易一直嫌棄韓家是窮門小戶,無法成為他的助。又因入贅韓家這樣的窮酸家庭,被那些大世家貴族恥笑。笑他倒插門,笑母親鄙無知,笑她卑賤,漸漸的,她竟與魏易一般,埋怨起父母來,直到父母雙雙離世才幡然醒悟。

盧氏不知她心緒起伏,柔聲寬慰:“我兒不要害怕,母親會一直陪著你,守著孫兒出世。”韓靜乖巧的點頭,想將腦袋蹭入母親懷中汲取溫暖,這一刻她十分滿足。

父親母親都健在,又早早知道魏易狼子野心,她還有機會扭轉局勢,而不是賠上性命,懦弱的與那畜生一同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