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派來刺殺他的人馬。不錯,只要殺了他,李世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收編對他誓死效忠的三千子弟兵,那他還等什麼。姜重威這些日子,每隔三個時辰,都要派出斥候打探流寇的動靜。這些斥候隊往往非死即傷。他那命根子般的三千子弟兵當然捨不得動,所以這個重活就派到了新到這裡訓練的四千大唐新兵的身上。幾天以來,因為頻繁派出斥候,這四千新兵已經減員一百餘人。
這一日凌晨,新兵營的幾個伍長剛剛安葬了昨日殉職的十數名斥候的屍體,姜重威命令他的義子大唐新科武狀元——歸德中郎將姜忘進見的口令聲又開始在夜空中迴響。那些徹夜難眠的大唐新兵們紛紛從營帳中探出頭來,眼中露出絕望的神色。
末將姜忘,參見刺史大人。姜忘在刺史大人的臥室之外朗聲道。他是一個身材挺拔壯碩的山東漢子,濃眉大眼,一臉鋼針般的連鬢絡腮鬍子令他那張方正的國字臉充滿威風煞氣。他的雙臂虯勁有力,肩背極寬,細腰長腿,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使不完的精力。他的左臉上有一道覆蓋整個臉龐的奇特傷疤,似乎左邊麵皮被一把利刃生生剜去了一層,令他的面容更加獰惡兇狠。
看到姜忘進來,姜重威的臉上露出一絲安慰之色:忘兒,這裡不是軍帳,此時也不是軍議之時,你不必如此拘禮,坐。
姜忘的眼中露出一絲儒慕之色,點了點頭,在一旁尋了個椅子坐下。
姜重威喘息了一聲,問道:那些蟻集城外的慄末難民情況如何?
姜忘沉聲道:難民足有四萬,牲口糧草財物不計其數,我巡視了幾次,他們都非常安分守己,沒有異動。只是長途跋涉,勞累過度,有多人病倒。我已經派人將他們扶入城中就醫。這幾日流寇頻生,他們能夠安抵欒城,實在是一個奇蹟,孩兒總覺得事有蹺蹊。
姜重威點了點頭,狠聲道:我知道為什麼,我知道。嘿嘿,他們不是來打劫,他們是來找我的。他一把拉住姜忘的手,道:忘兒,給我再派出二十名探馬,我要他們在外面巡視一圈,將這些流寇的服飾,長相,來歷和武備統統報上來,若有怠慢,立刻處斬。
義父,這些流寇人馬眾多,而且十分警覺,零星探馬遇上難以活命,而且這些新兵訓練不足,和他們作戰十分艱難。我們需要派出精兵良將前去將其剿滅,我請派子弟兵五百人出城滅寇。姜忘連忙說。
不準,不準去。絕對不能派出我河北故部,絕對不行。讓新兵去,就讓他們去歷練一下。快去。姜重威他劇烈地喘了一口氣,讓他那急促而令人不安的語氣和緩了下來,接著說,除非確定那是突厥散騎。
是,義父。姜忘暗中嘆了口氣,沉聲道,那麼,那些城外難民如何安置,義父可有主張?
我已經派遣快馬將這裡的情況報入長安,如無意外,按照慣例,我們應該接納難民,將他們移往代朔二州,那裡有專門的營盤可以讓他們暫居。姜重威吐了口氣,又道,好了別理這些難民了,立刻派出探馬,快去。
欒城新兵營帳中高階武官早已經匯聚一堂,姜忘入帳之後不用再傳召眾人,只是命令手下親兵點燈伺候。看到他進來,一名偏將立刻言道:姜將軍,刺史大人是否又要派出二十探馬?
姜忘點了點頭,洪聲道:今夜到誰輪值了?
那名偏將臉現怒色,道:輪值的探馬全都已經殉職。這幾日我只從兵營內挑選精幹士兵出巡,但是也去十還一,傷亡慘重。那批流寇數量眾多,又精通伏擊潛蹤之術,如果刺史還執意派遣零星探馬出動,不出數日,這新兵營內便再無可用之人。
他的話得到了帳中所有將領的認同,每個人都雙目冒火地望著姜忘。
姜忘不動聲色地說:把那幾名生還計程車兵叫到這裡,我有事問他們。
那名偏將不明白他的用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