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快入土的人,活著也是混捱歲月,不如豁出去,一起去找找彭兄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李讀大喜過望,道:好,既然大家想的一樣,那還等什麼?
三個人立刻同時從地上站起來,並肩朝著來路方向走去。
渭水河邊的突厥大軍已經散去,曾經瀰漫在河岸上的迷霧,也因為幾日的大風而消散,三個人步行回到這裡,已經是蓮花山大戰的八天之後。散去迷霧的渭水,仍然洋溢著絲絲慘淡的血跡。而河畔的岸土之上,也印滿了暗褐色的斑駁血痕。那時隨同神兵盟在渭水河畔看熱鬧的大批中原武林人氏的鮮血。突厥大軍在這裡大開殺戒,這些毫無防備的武林人被大批驅趕到渭水河邊,不是被砍殺,就是被河水沖走。再加上蓮花山上殞命的中原好手,這一役足有一千人慘遭殺戮。
想到蓮花山戰鬥的慘烈,李讀和梅孟二人都感到心有餘悸,臉色鐵青。梅自在的囊中只剩下兩枚梅花鏢,孟寒樹的大刀也已經變成了捲刃的鐵條,李讀的火焰彈更早已經用光,如果再遇到突厥高手,三個人一定凶多吉少。
梅自在不厭其煩地登到高地上了望,看到沒有突厥巡騎才讓三人向前走。孟寒樹也不停地打量著身後,默記著退走的路線。李讀滿心不耐,一直催促二人加快腳步。就這樣走走停停,晌午時分,終於來到了蓮花山口。三個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到這裡就徹底用光了。
想到逃脫出來的千辛萬苦,和驚險絕倫,要再進去,即使是最擔心彭無望安危的李讀也感到腿肚子發軟。
不如我們在山口露宿一晚,養足精神,明天再上山?梅自在問道。
好啊,孟寒樹有些臉紅地說,走了這麼久,人困氣乏,若是遇上敵人,也不是對手。
真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李讀絮絮叨叨,蓮花山上應該沒有伏兵了吧,空山一座,還怕什麼。不過,還是先吃飯吧。
三個人聚到山口旁的石碓坐下,開啟行囊,取出乾糧果腹。
就在這時,刺耳的馬蹄聲轟然響起,三十多匹駿馬從四面八方將這三個人團團圍住。為首的一人正是屠南隊神弓營僅存的副指揮曼嵐。他獰笑一聲,朗聲道:我還以為神兵盟群醜早就逃得一個不剩了,想不到在這裡還有三個大人物。這回我可立了大功!他轉頭對手下的三十幾個騎兵道:兄弟們,殺了他們,就是大功一件。這些突厥人大喜若狂,紛紛吆喝著揮舞長刀,圍著三個人打著圈子,刀光掩映,眼看就要將這些神兵盟僅存的元老踏成肉醬。
誰都別動! 從蓮花山內傳來一聲震天的怒吼,一個清瘦的人影從山道上緩緩走來。
曼嵐大怒,轉回頭一望,彭無望那古銅色的臉頰宛如從地獄中掙脫出的魔鬼,在曼嵐的腦海中烙下的一生都無法磨滅的恐怖回憶。蓮花山上那場令天地變色的血腥鏖戰,至今仍然令他夜夜噩夢縈繞。自己最崇拜的神箭坎達雷握弓的左手被一道無法看清走向的刀光一擊而斷,那些在叢林中百發百中,殺人無算的大草原神射手一個個倒在來無影去無蹤的飛刀之下。接著,就是這個相貌平凡但是一臉煞氣的少年一個人孤身撞進神弓營藏身的密林之中,坎達雷的頭顱宛如熟透了的山果從脖頸上飛滾而下,鮮血濺滿了曼嵐的臉頰。他永遠不敢承認,身經百戰的自己竟然被彭無望的刀法活活嚇昏了過去。當他醒轉過來,叢林中已經躺滿了突厥神射手殘缺不全的屍體。只憑一個人,就將曾經狙殺過無數高手名家,戰功累累的神弓營屠戮殆盡。那根本不是人,那是地獄中的魔鬼,是死神的化身。
曼蘇顫抖著將刀橫在胸前,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我今天不想殺人,你們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彭無望一臉的肅索悲涼,完全沒將這三十幾個甲堅刀利的突厥騎兵放在眼裡。
彭無望,你還活著?曼蘇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