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員正在大聲宣告主審官身份:「……煉器師協會會長,修真學院特級教授……傅警世道友。」
老頭摘下眼鏡,好像有點兒困了,一個勁兒地搓眼窩。
他是小眼鏡的導師。
記憶之樹忽然亮起幾片葉子,我略一瀏覽,驚訝起來。
傅警世,十二人之一,是呆瓜的……哥哥。
我現在明白了。
從未出現在市場上的乾坤戒20和30,是專門針對我的情況來研製的。
我的靈絲筆,也出自他和呆瓜之手。
他沒有用靈能保持容貌年輕,明面上是古怪但厲害的煉器師,背地裡……可以說,他接受了凌霄符陣學的衣缽。
這是什麼意思?一個會偏向我的主審官?自由黨的意思?
不,我記得之前我們請他來幫忙時,他選擇了陶鞅的專案…… 而小眼鏡隕落,他又是小眼鏡的導師。
難道也是自由黨中看不慣我的人?
要知道修真局的一審在很大程度上會影響之後的審訊。
我坐上被審訊的被告席,審訊官開始宣讀案情前提。
我不是在打官司,我是被控告被審訊,所以我格外留了個心,從給觀眾聽的案情前提中捕捉到一個資訊:我受審主要是因為一件事,論我是不是修魔者。
是,則咬傷火紋男致死這件事受重罰。
否,則轉到議會裁定,畢竟我還是凡人之軀。
陳明案情之後,證人將依次上場作證,每次證人發言或者證據展示後,我將有機會提出反對或者認可。
我無權保持沉默,如果我不能反駁所有的證據證明我無罪,我就必須開口承認自己犯了罪。如果我始終沉默,就會被視為藐視審訊現場,從重處理。
而且因為歷史原因,在審訊一部分人時,因為畏懼被告的強權,被壓迫久了的證人都不敢說話,開口也是斷斷續續支離破碎,甚至顛三倒四的,所以就像今天這樣的審訊現場,證人作偽證或者說話不嚴謹是情有可原不必受罰的,但被告需要一一反駁,找出其中的錯誤。
這樣在最大程度上壓制了我翻盤的可能,因為他們如果撒謊,我又沒辦法找出漏洞,我就會被錯判。
這樣的規定弊病不小,所以並不經常出現我這樣的情況,但涉及到修魔者,程式上一向從重處理。
不過我心裡非常平靜,現在可沒有死刑,最重的刑罰就是修羅地獄,我並不畏懼。
我看向證人席,因為要作證的人不少,那一方桌子後站不下,所以他們都坐了一排小凳子。
唐宜站了起來。
審訊官還沒說話,她積極個什麼勁。
「請證人唐宜陳詞。」
她站在桌前,身形挺拔,一如往常作為學生代表的樣子。
被告席的桌子和證人席隔著審訊官所在的巨大盆地遙遙相望,她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我心裡忽然想,似乎她一直是一個人行動
哪怕創立了個什麼教,辦事也是親力親為的。
不是所有人都會信天人教,不信的人裡面並不都是我這樣會念舊情的人,有人罵得很難聽。
被鷹妖襲擊過好幾次還要說人家的好話,賤不賤!
被洗腦了!瘋了!
輿論是把雙刃劍,民意是滔滔洪水,誰也不能輕鬆自如握在手中,她殺我一千自損八百,最終只是將我們的道心之爭傳播更廣,讓更多人知道了天人而已。
何必走到這一步呢,如果不創立這個教,幾乎全修真界喊她大小姐,風評好,家世好,長得漂亮,想要朋友不就一呼百應麼?
可我實在沒有想到什麼……除了我之外,她還會一起玩遊戲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