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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同樣遠封的,還有太史慈。可太史慈本是山越賊匪出身,與他怎能相提並論?

散了朝會,伯符留他密語:“江夏巴丘臨近益州,是江東的西線屏障。我實在不敢用孫家族人。孫賁與曹操如今是兒女親家,居心難測。孫暠之輩懷虎狼之心,有害我弟兄之意。唯有你,能幫我拱衛江東。遍看吳中,這番話我也只能與你傾述。公瑾,巴丘是家父發跡之地,他在天之英靈定會護你周全。”伯符的話語一如即往的懇切,只是這一席談話間,伯符全然沒有看著他的眼睛,連片刻也沒有。自從皖城歸來,他知道,伯符有意無意之間總疏遠著他。也許有了那樣的事,伯符心裡是希望他離得遠遠的吧。既如此,他應該成全伯符的心願。只誰料,這遠行,竟是訣別。

陪著伯符走完最後一程的人,有張長史,有吳太守,有大喬,有仲謀,有孫氏族人,有侍從婢女,有那麼多人,卻沒有他。

他以中護軍的身份帶著江東精銳趕回吳縣的時候,伯符已經入殮了。仲謀領著群臣在城外迎接他,他遠遠地就跪了下去。在別人看來,他是在表示對新主的忠心,可實際上,當他看見滿城飄揚的白色喪幡之時,猶如被抽走了全身的氣力,實在無法再前行一步了。

張長史只告訴他四個字:“力保江東。”

仲謀到底還只有18歲,拉著他的衣袖,掛著印綬,紅著眼睛說:“阿兄,我以後只能依靠你了。”

然而所有人都忘了,或者從沒有人覺得應該有人,告訴他伯符最後的情狀。他想問,卻又無從問起。那種溺深淵而無所救的冰冷孤獨,像萬蟻噬心般苦痛。每一夜,都難以成眠,每一日,都行走煉獄。可他不能倒下。仲謀新承大位,多少人虎視耽耽,多少人心懷不軌。伯符的託付,他萬萬不能辜負。平定的江東,也不能再起烽火。

本來衣不解帶隨侍在側的小喬,突然自請去探望姐姐,回來後狀似無意地與他提起:

“主君面頰中箭,本已止住了血。太醫說好好休養,肯定沒有事的。誰知夜裡突然嚴重起來。姐姐說她聽見房裡有聲音,進去看時,地上一片狼藉,銅鏡已經砸碎了。想是主君自己探看了傷勢。”

是了,伯符是那樣愛美的人。面頰受傷,難以恢復往日容貌,他的忿然絕望可想而知。

小喬幽幽又道:“姐姐看主君那樣,嚇得不知所措,跪著追問,要不要急報傳公瑾歸來。可是主君卻沒有回答。許久才問她,知不知道漢武李夫人的故事。阿姐說不知。主君說,李夫人的姿色傾城傾國,漢武帝十分寵愛她。可李夫人最後病重,彌留之際,武帝來見她最後一面。李夫人卻死活不肯與武帝相見,最後武帝憤而離去了。主君問姐姐,同是女人,可明白李夫人的心意?可主君那樣奄奄一息,姐姐哪兒有心情去猜測別的女人的心意?只是啜泣不止。主君反而笑了,輕聲道:我今天懂了她的心意了,你下去吧。姐姐如今於此事依舊耿耿於懷。將軍,您能猜出主君的用意嗎?”

他聽完這些話,呆呆地坐在那裡,心裡已是一片空白,連小喬何時離開的也不知道。

伯符,你心中所想,會不會是我心中所想呢?

同心離居,長路迢迢。所求無他,惟願君安。

你我是不是這世上最痴的人?

侍衛通報,魯肅大人已經來了。

從江陵到巴丘,沉屙漸重,自己的大限應是快到了,他唯一擔心的是自己堅持不到子敬來。現在好了。

一陣倉促忙亂的腳步踩碎了室內的安靜。

“公瑾……你怎麼、怎麼到了這般田地!”魯肅環顧四周,怒斥侍從道:“你們怎麼照顧將軍的!”

“子敬,生死有命,何必強求呢。”

“公瑾,你………就不能把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