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他這樣做只有一個目的:讓我快樂。這我已感覺到了,並因此對他懷有深深謝意。
我常想:他雖然老些,但除此之外,他即富有且如此愛我,我還能再有過多的不切實際的要求嗎?
這些日子我玩得也很開心,托斯卡納豔陽一樣熱情的佛羅倫薩人使我有了賓至如歸的感覺,在那些形形色色紙醉金迷的社交場上,我就像在維奇奧宮一樣矜持,緘默;露出微笑等待著在第一時間抓住所有男人的心。他們很快就圍了上來,開始爭先用近乎滑稽的手段來討我的歡心,這確實極大地滿足了我的虛榮心,但時間一長,我那作為一個現代人的致命弱點也開始顯露出來。
那些大獻殷勤的公子哥們開始慢慢發現,他們中間那個半臥在沙發上,不停地搖著西班牙式摺扇的小貴婦其實是個大草包!
這並非是自我貶低,我在現代社會所受的高等教育和跟洛奈速成的學問在此刻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場,我那將及格的英語四級和歐葉妮的小腦袋裡儲存的法語單詞能抵禦得了那些滿腹經綸的登徒子們拉丁語,希臘語的攻勢嗎?我那險些沒過畢業論文答辯的口才應付得了那些風流才子們的雙關語,暗喻,反語嗎?他們開口維吉爾,賀拉斯,閉口拉辛,聖西門的奉承話中,我那點僅僅靠在貝洛童話,大仲馬小說中讀到的東西也無法炫耀出什麼,總不能讓我用穿靴子的貓和基督山伯爵去跟他們打情罵俏吧?
因此沒過多久,我就發現自己的年齡,容貌,甚至氣質都對他們喪失了吸引力。
開始還有些不解,但後來據觀察我才發現,原來這個時代人們所崇拜的女性除了豔麗的容貌,動人的身姿,嫵媚的神情外,更重視的則是聰慧的心靈和機靈的口才——而後兩者恰恰正是我欠缺的。
在與公子哥們周旋過程中,我還發現那些甜言蜜語,體己情話的動人纏綿的表面下卻是冷冰冰,毫無熱情的理智。
誠然他們在行為上對我毫無輕浮之舉,但聽似熱烈的情話後面所隱藏的東西卻使我這種被傷感浪漫文學澆灌大的現代人不知所措。看樣子這些空洞的情話只有唯一一個作用,就是滿足女人的虛榮!
這裡根本不存在什麼愛情,因為它已經被冰冷的理智無情地分解,留下的只有徒有其表的外殼罷了。所有人都在玩著感情遊戲,誰也不會當真,能讓別人上當的自然是智者,上了別人當的必是傻瓜無疑。我過去也曾明白這些,但無論是現代職場還是索梅恩城堡,自己那黏稠多膽汁的血液,總能被謊言之風掀起激情的浪濤。
唉……都過去了,我現在雖然還沒有變成任何人都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的冷血動物,但也早已牢記前車之鑑,不會輕易動情了。
結果就是這樣,沙龍舞會上的公子哥們一個個悻悻然離我而去,善意者認為我年紀小,心智未開;惡意者則開始在社交圈中將我說成是一個愚笨的鄉下貴族的女兒,老爹只是為了錢才將我賣給一個資產階級暴發戶。我就這樣被他們形容成一個既愚且笨又不識風情的小黃毛丫頭。
不過我並不介意,自己只是來度蜜月的,並不會一直生活在這種浮華喧鬧的環境中,沒他們我倒可以安安靜靜地體驗十八世紀貴族閒適雅緻的生活。再說,不是還有一個可愛的騎士陪在身邊麼?
剛開始,亨利還學著公子哥們的樣子,向我說著可能他自己都聽不太明白的綿綿情話。但時間一長,他從書本上搬下的東西也基本用完了。我自己也早已明確表示寧願聽他講一些男孩子的蠢話,也不願再聽他喋喋不休那些酸不溜丟的甜言蜜語了。因此,沒過多久,他的角色就從“情人”一下子轉變成為了“夥伴”。
不過憑我作為成熟女人的直覺感到,他那未完全成熟的心靈根本壓抑不住早已成熟的肉體,他一直覬覦著我,但也只是不敢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