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妮亞在最後時刻踩死了剎車,巨大的慣性把元首從後排摔到冉妮亞的後背上,她的頭也與擋風玻璃發生了親密接觸,蹭弄破了頭皮,鮮血糊住了雙眼。
李德腦子裡一陣空白,冉妮亞強忍著疼痛,右手伸向副駕駛座前面的雜物箱,那裡備有急救藥品。元首隨即反應過來,忙不迭地取出繃帶和止血粉要給她頭上包紮,她嗔怪道:“包頭幹什麼?腳,快點。”
李德跑下車,重新上到駕駛室駕駛位置,笨手笨腳地拽出她的腳放到坐位上,她不停地罵著:“慢點,平時老是我們伺候你,什麼都不會幹,哎喲……”
一塊打火機般大小的彈片戳進她的腳掌,他犯了個錯誤:拔掉了彈片,頓時血流如注,冉妮亞一邊哀嚎,一邊抱住他的頭:“我不想死呀,我的血要流乾了,你想謀殺我呀,快把止血粉全倒在傷口上,你這個笨蛋。”
元首把整包止血粉全倒在她腳掌上,把所有的繃帶全纏繞在腳上,把她的腳變成了個大饅頭,他越幹越順手,從坐墊上撕下一塊布包扎頭,發現頭皮上的傷口凝固了,他喘了一口氣,便給她清洗臉上的傷口。
腳上的白饅頭滲出血,冉妮亞平靜下來了,疼痛讓她花容失色,臉上露出了笑容:“很抱歉,讓你受累了。哎,你應該看看那邊車上。”
桶車的車頭變成了一堆廢銅爛鐵,駕駛室的兩人成為一堆碎肉,後排的三人中,只有最右邊的還剩下一口氣,其他兩人渾身是血,胸脯的肉蕩然無存,露出白森森的斷骨。李德試圖把還有一口氣計程車兵扶下車,冉妮亞在那邊叫喊著:“別動,一動他就完了,你想謀殺他呀。”
元首故技重施,從座椅上撕布,可是很奇怪,同樣的面料,剛才給冉妮亞包紮時一下子撕破了,現在卻撕不動,只得把牙齒也用上。“水。”他看到因失血過多而面色慘白的德軍警衛正睜著求助的眼神望著他,旁邊是他斷成兩截的胳膊和揹包。
李德迅速拿來水,警衛本能地吸吮了幾口,從牙縫裡吐出一個詞,然後一歪,停止了動作。他聽到他最後喊的是“媽媽。”
“媽媽。”一陣酸楚湧上他的心頭。在戈培爾拍攝的電影裡,德軍士兵陣亡前喊的無一例外是“元首。”現在元首正在他面前,還給他喂水,他卻呼喚的是“媽媽。”元首明白,這就是臨終前人之本能:年輕士兵呼喊母親,中年士兵牽掛著妻子,年老的人喊叫著兒子。
元首莊嚴地敬了個軍禮,眼望四周,盡是荒無人煙,前面的碎石路上豎起不小不一的寫有“此處地雷”的幾塊牌子。事情很清楚:冉妮亞回頭時車正駛進雷區,警衛車司機奮不顧身地衝上去,用自己的鮮血挽救了他們的生命。他轉到駕駛員位置,記起開車的是他的小同鄉,如今變成座椅上的一堆碎屑,去年年底的情景在眼前浮現……
東岸一處構築良好的前哨陣地上,孤零零架著一挺MG34通用機槍,槍口直指東方,機槍後面空蕩蕩的,幾個士兵蜷縮在掩體角落的小火堆旁在瑟瑟發抖,見到他們敬愛的元首,驚異地用帶著女式手套的手敬禮。
“冷嗎?我計程車兵們。”李德蹲下來,從手套中抽出手,撫摸著年齡最小士兵的臉,臉很冷。
士兵盡力控制著顫動的下巴,吐出一連串顫音:“不……冷……冷……冷”
“家那的?父母還好嗎?”李德關切地問道。
“德奧邊境小城韋爾斯,離林茨不遠,我爸爸是當地小學老師,他經常給我講,我們家離偉大元首家只有幾十公里”。士兵不再顫抖了,期待地望著元首。
“啊!我很高興能遇到我的同鄉。”元首雙手悟著他的臉頰,恨不得一下子把他從掩體裡抱出來,“既然如此,乾脆調到我的身邊來吧,給我當警衛。”
李德喃喃道:“也許我害了你,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