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來的小鄭氏,淡淡點頭便當打過了招呼。
小鄭氏眼睛微亮,熟絡地攀談起來:“近來也不見你人,難得回來,又要匆匆去哪呢?你父親前兩日還唸叨過你呢。”
至於蕭祺都念叨了什麼,蕭瀝並沒興趣知曉。
同住一個屋簷下。低頭不見抬頭見,該有的基本禮數蕭瀝不會少。
他只道:“有些急事需要出去一趟。”至於什麼急事,就不是小鄭氏應該關注的要點了。
小鄭氏訕訕然笑,“那你多注意一些,最近有點不大太平。”
朝局動盪,當然是不太平,可這話由她一個內宅婦人口中說出來,難免是僭越。
蕭瀝肅斂面容不做聲,小鄭氏又覺無話可說。
每次與蕭瀝說上兩三句,都會難以再接下去。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小鄭氏心裡梗著極難受。
當年她嫁來鎮國公府做蕭祺的繼室時,鎮國公世子之位已被蕭瀝承襲,她滿滿打算著蕭瀝年紀小,好拿捏。她只要哄一鬨勸一勸。再略施小計。自己就能成世子夫人了。
誰知這小子直接去西北,一走好幾年不回來,還在西北打出了名聲。鎮國公又遲遲不提將世子位還給蕭祺之事。
眼看著蕭瀝地位越來越穩,小鄭氏心裡發慌。
她嬌美的鳳目微眯,看著面前比她高了一頭的少年,高大頎秀,俊眉修目,英武筆挺。
論家世相貌,蕭瀝分毫不輸於人,甚至在燕京城,鮮少能找得出與之匹敵的英才。
他自己不知道,有多少名門閨秀對他暗許芳心,不過是被他這張冷臉擋回去了而已!
她記得蕭瀝今年都有十八了,正是成家立業的好時候,卻連親事都沒影呢!
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怎麼也算是蕭瀝的母親,做個主相看相看總是可以的啊!鄭家最好的姑娘鄭昭昭是要給成定帝留著的,難道還找不出其他合適的姑娘家?
小鄭氏心裡漸漸有了個念頭,笑容愈發真切。
蕭瀝卻不知道她打什麼主意。
他靜默了一會兒說:“昨晚夜歸時似乎聽到三弟的哭聲了,夫人若是空閒便多留心留心,身邊的人伺候總不夠盡心,免得出現一年多前一樣的事。”
蕭瀝說的是蕭澈,小鄭氏唯一的兒子,也是個痴傻兒。
提起一年多前,當然是那次蕭澈的落水,小鄭氏沒由來地心中一虛。
這件事最後只處置了蕭澈身邊伺候的人,也算是不了了之,她也不清楚蕭瀝有沒有再繼續追查下去。
真相如何,小鄭氏心知肚明。
這個孩子是她的恥辱,她平時也不怎麼管,下人們看碟下菜,多有怠慢,她也懶得理會……
“沒什麼大礙的,澈兒是晚間著了點涼,看過大夫喝兩貼藥就好了。”小鄭氏喃喃說道。
蕭瀝便不再多言,略微頷首之後先走了。
那頎長健碩的身影遠去,燦金色的夕陽拉開長長的剪影,小鄭氏目光怔忪,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收回視線。
突然覺得,替蕭瀝相看姑娘家的事,再緩一緩也不錯……
夏日的腳步逼近,炎炎烈日毫不留情地炙烤大地,將才五月中旬,已經熱得不像話,連牲畜都沒力氣站起來,各家的儲冰不夠,紛紛去市面上官窖處買,可誰家不是緊著用冰的?
去歲冬天存著的冰放入冰窖,得一直用過三伏天,用完了就沒了,接下來還要怎麼過?
市面上的冰價越炒越高。
都說這一年是犯了太歲,上頭接連一個月死了兩個皇帝,連天象也大不尋常。
當然這話也只能自己私底下說說,誰都不願意去觸那黴頭。
西德王拿著賬本一愣一愣的,書房四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