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聽到許衝等人前來為楊宗志求情,他不禁又打起了小算盤,“前面答應姓楊的,全都是為了敷衍於他,怎麼……許衝連這個都忘記了?這姓楊的是個大反賊,我們是要捉他下獄的,怎麼還能為他去求情?”
看著許衝,溫如知,樊一極和詹偉達等人的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範蘄的老臉一紅,看得出來他們的話出自真心,倒是果真盼著自己去皇上那裡求求情的,笑話了,洛都城中尚且大亂,日後皇上是誰都還不知道呢,這時候……範蘄怎麼可能去洛都城觸犯黴頭。
萬一新皇登基後,想要殺一儆百,他範蘄守衛北郡的天大功勞,只怕都抵不住維護反賊的罪過,範蘄思忖片刻,笑道:“嗯,這樣,楊……楊壯士且先在幽州城寬住一段時日,等待天下大定了之後,本官自會為你作主,你看可好?”
楊宗志哈哈大笑道:“多謝大人!”言罷一鞠到底,再踏前一步,來到範蘄的面前,淺笑道:“小民還有一事要稟告大人,嗯……小民一刀結果蠻子固攝之時,他……他……”
“他什麼……”範蘄急問一聲,面孔登時漲得通紅,轉頭左右看看,又拂袖吩咐道:“哦,你們都先下去,本官有些私裡話要對楊壯士說。”
許衝等人畢恭畢敬的道:“是。”依次轉身走出堂門。
範蘄眼睛死死的瞪著楊宗志,強自鎮定的道:“那……那固攝他臨死前,可有留下什麼話?”
楊宗志微笑道:“固攝死之前,猶在對天破口大罵,他說……他說大人背信棄義,實在是個反覆無常的小兒。”
“這有什麼?”範蘄的嘴角抽搐一陣,怒道:“你也看見了,我引他入城,派人將他拿下,他當然會對我心懷憤恨,我這……都是為了朝廷,為了百姓呀。”
“是啊。”楊宗志笑嘻嘻的道,再朝範蘄走近幾步,擠眼道:“固攝說範大人總是自比伍員,他就早該想到,那伍子胥便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率人攻破楚都,用鞭子抽了楚平王的屍體,咳咳……可惜固攝想不到,大人是將他當作了真正的靠山呀,哎……固攝死的何其冤枉。”
範蘄跳起身子,身上的官服獵獵作響,惶遽道:“你……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楊宗志嗤的一聲,嘿嘿冷笑道:“小民是人所共知的大反賊,而大人卻是個暗藏著,不露行跡的叛臣,咱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互相心照不宣就罷了,大人日後不來管我,小民自然也記不起大人的事情,若大人心懷不軌,想把我當成平步青雲的踏腳石的話,那……可別怪我楊宗志翻臉不認啦。”
他低聲說到這裡,最後一句大口道出,言罷仰天哈哈大笑一聲,轉身朝堂外揚長而去,笑聲經久不息,聽得既是輕狂,又無比的刺耳,範蘄站在圓桌旁,如同墜入冰窟一般,胸口上下急劇起伏,忽然抬手將滿桌的酒菜都掀翻在地,叮叮噹噹的脆響亂成一團。
==============================
新的一週,小小聲的吼一句……求個票!
第五百五十二章 慶宴 之一
楊宗志,朱晃和忽日列闊步走出官邸,昏黃的街道上一片淒涼,有些幽州城子民自發的清掃面前和積雪,和大戰後留下的殘肢斷體,或許還能掃到一些值錢的異族玩意,楊宗志想想方才範蘄嚇得驚魂欲死,渾身上下止不住的打起擺子的模樣,不禁仰天哈哈一笑。
前幾日夤夜偷聽到範蘄與管家對話,他才明白……這位大父母官早已放棄戰局,想要向固攝俯首稱臣了,今晚見到範蘄先恐懼,後趾高氣昂的樣子,他不禁心下有氣,留下來出言恫嚇於他,一來是想給他警個醒,讓他不要私下耍陰謀,學那圖滿,最後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二來嘛……也是因為實在看不過眼了,圖個嘴上之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