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才慢慢減小了車速,那段路上彎道實在太多,要是速度太快,很容易在跟對向車輛交匯時撞上。
她把車開進醫院,又聽容謝道:“你接下去還有空嗎?沒什麼事的話就跟我一起上去一趟。”
柳葭點點頭,跟在他身後,他們到達的樓層是重症病房區,她一路都揣測著他大概去要探望某位病人。
很快的,容謝在走廊盡頭那間病房門口停下來,緩緩地擰開門把手。
那間病房裡一片素白。
包括那個瘦小女孩的臉,也是不太健康的青白色,她帶著一頂針織帽子,安娜靜靜地坐在輪椅裡,看著窗戶外面。
容謝走進去,把那隻龐大的禮物盒堆在桌上,跟那些果籃和鮮花擺在一起,然後幾步走到那女孩邊上,低□一把將她從輪椅中抱起來,轉身輕輕放在床上。他眼神溫柔地看著對方:“你怎麼把窗子開得這麼大?不覺得風很冷?”
女孩低下頭,搖了搖頭。
他站起身把窗戶關上,只留了一條縫隙,又嘩啦一聲拉上窗簾,把桌子上的禮物盒開啟,捧出一隻半人高的娃娃來,塞到她懷裡:“我想你會喜歡她。”
柳葭進去也不是,離開也不是,只好無所事事地站在門口。
容謝又低聲跟她說了幾句話,留意到柳葭還呆在門口,便朝她招了招手:“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妹妹容以諾。以諾,你應該叫她柳葭姐姐。”
柳葭走近病床,這才看清楚床上那個女孩的模樣,她很瘦,瘦骨嶙峋,素白的手背上一條條淡藍色的經絡清晰可見,那張臉上別的五官似乎都被隱去了,就剩下兩隻黑眼珠。就連她看人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似乎沒什麼人氣。
柳葭彎下腰,仔仔細細地看著她,柔聲問:“你喜歡娃娃?”
容以諾也是直直地盯著她,許久沒吭聲。
容謝歉然道:“她很久不見陌生人了,可能比較怕生。”
柳葭搖搖頭:“沒有關係。”
可是容以諾卻突然伸手把自己懷裡的娃娃推到她的身邊。柳葭驚訝了一下,便問:“你是要把它給我玩嗎?”
她點點頭。柳葭無法違逆她的好意,便抱著娃娃坐在床邊。那個娃娃做得十分精緻,就連關節都可以靈活轉動,頭髮和睫毛都是用真的毛頭製成的。柳葭從小便不喜歡這種玩具,總覺得有點太像真人。
容以諾伸手指著娃娃的黑眼珠,用極低的聲音道:“你的眼睛跟她好像……”
柳葭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那娃娃的玻璃眼珠,很像她?容以諾抬起一隻手,摸了摸她的眼角:“都很好看。”
柳葭愣了一下,抬起眼看著她,她似乎得了很嚴重的病,臉上的顴骨很明顯地突出,實在說不上好看,她又看了看坐在一邊的容謝,他是健康的,丰神俊朗,神采斐然,兩相對比,容以諾的狀況更加令人心酸。
柳葭按住她的手,微笑道:“你的眼睛也很好看。”
——
離開充滿消毒藥水氣息的住院樓,柳葭才感覺到自己撥出了那一股胸中的濁氣。她看著天邊那輪彎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容謝雙手插…在口袋裡,跟她並肩而行:“沒有想到我妹妹會這麼喜歡你。”
柳葭問:“她是什麼病?”
“白血病。”容謝的語氣低沉下來,“別的孩子在上學,她就只能待在醫院裡。”
白血病,柳葭默唸著這四個字,她心中五味陳雜,忍不住問:“你沒有給她做過骨髓配型嗎?白血病也不能說是絕症,只要有合適的骨髓,就能動手術,治癒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吧?”
容謝轉過頭,深深地看著她:“我怎麼會沒做過,最開始的時候,我甚至還發動集團總部,和底下所有的子公司員工都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