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地握住南北的脖頸,只要一隻手,就能要了她的命。
可是,她的神情卻極坦然,彷彿是看透了他不敢下手。
到最後,他終於恨的笑起來。
“你很信佛?”
南北被卡著脖頸,呼吸不暢,更難以開口說話。
“我們信上帝的人,都聽過一句話‘Joy may end in grief’,”他低下頭,聲音從牙縫裡穿過來,恨意夾帶著快意,解釋給她聽,“這句話的意思是:快樂至極,必生愁苦。南北小姐,我想,佛教裡應該也有類似的話。”
杜莫名地笑了幾聲,南北忽然有些心慌。
“我這幾天,為了拿到要挾俄羅斯安全域性的證據,冒著生命危險,拿到了一些CIA的資料,是幾段影片,”杜的聲音,有些詭異的興奮,“我想,你和程牧陽先生在前一段時間,應該有過非常快樂的相處,否則他不會如此在乎你。”
南北眼睛驟然睜大,猛地扭過頭來,緊緊盯著他。
他提到程牧陽。
又莫名其妙說著“快樂至極,必生愁苦”,還有這種因為復仇而興奮的笑,每個細節,都讓她心驚膽戰。他說程牧陽“在乎”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
杜又笑了聲,從上衣口袋裡摸出手機,遞給她。
那裡在播放一段影片。
非常血腥,南北在看到畫面的一瞬,就呆住了。
她不知道這是哪裡,不知道被殺的都是什麼人,可她認識那個腳步不穩,低低彎著腰,握住短刀的人。
到處都是鮮血。
她看得忽然乾嘔起來。
心跳的極快,無數種猜想在腦中飛過,抓不住,亂了套。杜的聲音非常配合地,像是怕她看不懂一樣,低聲解釋給她聽:“那天,你在審訊室和我親熱的時候,程牧陽就在隔壁,你們就隔著一層玻璃,可惜你看不到他,他卻能看到你。”
她眼前已是天旋地轉。
杜說的每個字,都直接砸到心底,最深處。
“真是個瘋子。你猜,他忽然發狂,是因為你背叛了他,還是因為我們兩個親熱?或者,因為你和他隔著一面玻璃,他卻保不住你,而喪失了理智?”
她看著他,只是看著杜,眼淚就毫無徵兆地湧出來。
他絕不會懷疑自己。那麼多日日夜夜,從比利時開始,他們有太多,只屬於兩個人的時間。只有彼此,才熟知對方的感受。
杜用槍挑起她的下巴,看著她因為乾嘔,而佈滿淚水的眼睛,“他如果不是這麼屠殺,我們就不會死這麼多,而我,也不會下令炸死他。轟地一聲,我們的軍火大亨,就沒了。”
南北的瞳孔,驟然一縮。
“沒了,就是死了的意思,屍骨無存。”
杜的聲音,繼續說著話。
南北卻什麼都聽不到了。
程牧陽死了?
屍骨無存。
聽著真像個夢。
從兩個人再相逢開始,他的視線,就從未離開過她。
他說:“北北,我記性始終不錯,這裡一直記得你。”
他說:“這件事情結束,和我回莫斯科,好不好?”
他說:“我很少開槍,剛才只是怕你有危險。”
他說:“你對我來說,從來都不代表畹町。我只認識,剛才欠我賭債的那個南北。”
他說:“我本來可以做個好人,可惜,誘惑我的人是你。”
在黑暗中,他的聲音像是深夜海岸上,很細軟的沙子,冰涼,卻讓人舒服愜意。有的時候很遠,有的時候又很近。只可惜她睜不開眼,看不到他。
這本來是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她的出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