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的小西裝,小小的領結,褐色的眼睛,白瓷一樣的面板,黑色的頭髮軟軟的卷在耳朵下邊,像極了西洋布娃娃。他正襟危坐,在翻看著佛經,翻了會兒,眼睛終於從經書中移開,一本正經地看向牆壁。
南北也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竟然掛著一幅浮世繪春圖。
真是個小色狼。
她如同個旁觀者,看著鏡頭推近他,只覺好笑。可就是這麼盯著少年的他,看著,看著就覺得痴了。這場愛,不管是誰先入了迷,都早已註定了一生一世。
☆、第三十四章 南氏的南淮(1)
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天亮。
依稀回憶昨晚的夢,只覺得很暖。她從沒見過小時候的程牧陽,這些片段,都源自於在千島湖時候,他家裡老阿姨所描述的話。
接下來的十幾天,她都這麼被綁在床上。杜帶來一個菲律賓的七八歲的女孩子,在他不在房間的時候,那個女孩子就坐在那裡,一眨不眨地看守她。等到杜回來,才會用手銬把她右手銬住,關在洗手間裡,依舊讓那個小姑娘看著她。
只不過,這時候的小姑娘,手裡拿著的一把槍。
南北曾做過嘗試,她根本聽不懂英文。她握槍的姿勢,很生疏,應該是被杜剛剛教會的。
杜在第十四天晚上回來時,身上帶了傷。
他讓那個女孩子幫她包紮時,女孩子先做的事,是手心向上,和他要酬勞。
杜用菲律賓語咒罵了句,從上衣口袋摸出一把東西,雜亂地扔到木桌上,裡邊有幾張紙幣,他扔了一張給小姑娘,終於換她給自己包紮。
南北被毛巾綁住嘴巴,旁觀這一切。
杜竟然一改平日的沉默,扯下她的毛巾,用槍抵著她的額頭:“我做夢都想殺了你。”
他說的是中文。
語調不是非常標準,卻咬字很重。
南北看著他,冷冰冰地說:“我也是。”
她本來就偏瘦,這十幾天的折磨下來,更顯得臉孔小,眼角微揚著,黑色的瞳孔裡映著近在咫尺的槍口。她有著一雙和南淮極相似的眼睛,只不過少了戾氣,多了些亮度。
杜在她的目光下,竟然有一瞬的不確定。
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真的,用她的命,換回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他被她的目光激怒。
用力用槍口,把她壓到了牆壁上,整個人都俯身上來,對著她的耳朵惡狠狠地詛咒。
“你知道有多少人追殺我?CIA的人,你哥哥的人,俄羅斯的人。好像我才是大軍火頭子,大毒梟,十惡不赦,該下地獄!你,生下來就該下地獄,竟讓能活到現在!”
南北被撞的眩暈,竟有反胃的感覺。
她太陽穴被壓的生疼,手腳都被綁著,完全沒有招架的力氣。
可是杜的話,卻彷彿一個大笑話,讓她冷笑起來:“誰該下地獄?世界這麼大,有哪個國家沒有你們的特工?你們都在做什麼?想要讓每個國家的人,做你們美國人的狗。伊朗、瓜地馬拉,還有智利,哪個不是剛開始富有,人民剛開始安定,就被你們策反了政府?”
她聽著外邊的熱鬧,有些為這個民族悲哀。
“這裡也一樣,菲律賓大選有什麼用?他們連選個總統,都要你們支援。我告訴你,CIA不是上帝,你也不是為拯救人類而生,你們的美國夢,帶給多少國家戰爭和內戰?我們都一樣,滿手鮮血,誰也不比誰高尚。”
她用餘光看著他。
有一點,她比他要強。
無論是哪個家族,他們最初的起源,都是為了守住一方土地上的人。他們從來不是為了侵佔別人的土地,霸佔別人的資源而存在。
杜被她說的無言以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