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教個小沙彌取個圓凳教三娘坐了。三娘看那魯智深時,只見魯提轄難得的安靜跪著,也不看她一眼。
方坐定,長老便道:“小檀越此來可是為了智深?”三娘道:“昨日分別後,心中想念,今日特來相仿。”長老道:“智深三四月前已經一次大醉,鬧了僧堂,便是誤犯。昨日又大醉,打壞了金剛,坍了亭子,卷堂鬧了選佛場,他這罪業非輕;又把眾禪客打傷了。我這裡出家,是個清淨去處,他這等做,甚是不好。適才已經與他一封書,投東京一個去處安身。小檀越與智深頗有淵源,若是要上東京時,不妨與他一同前往。”
三娘微微側頭道:“老師父,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長老莞爾一笑不答,只是道:“小檀越前來,便是有緣。早年間有一得道方士到我這裡,寄頓一副兵刃在此,教與有緣人。小檀越便是那有緣之人,今日便贈與小檀越。”當下便命兩個小沙彌自靜室內取來一副兵刃。
三娘看時,只見卻是兩把雙刀,兩個小沙彌一人扛了一把出來,看似不輕。三娘接過雙刀,果然入手深沉,右手刀有七八斤上下,左手刀有六七斤左右。
那長老道:“此乃日月陰陽雙刀,右邊重八斤,左邊重六斤,這雙刀削鐵如泥,薄如蟬翼,左右暗合陰陽同體之意,只有小檀越使用方才得當。”
三娘臉色微變,難道老和尚知道自己是女身男心?見三娘面色,長老笑了笑道:“小檀越私密事,自當守口如瓶,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三娘放下心來,暗想這老和尚一定是成精之物!轉頭但看雙刀時,只見刀身泓長如秋水,纖細如蟬翼,刀柄雕雙頭梨花,取在手中舞了兩下,甚是趁手。三娘武藝但求妙速,這雙刀使來,更覺刀速上越加迅捷,有種如虎添翼之感。
正是:雙刃看走如游龍,斷雲止霧若等閒。踏魁星斗俱止步,追魂奪命日月刀。
當下三娘大喜,拜謝了長老,那長老虛扶一回,又看著智深與三娘兩個道:“此處還有兩份偈言,分教與你兩個,終身受用,記取今日之言。”智深與三娘兩個跪下拜道:“願聽長老偈言。”長老取出兩張黃紙來,分與兩個道:“自觀來看,記在心頭便是。”
扈三娘看自己黃紙上寫道:“巾幗造時勢,地彗逆天命。天魁斗轉移,另有託塔人。靖難中原禍,但有龍興師。紫氣東來時,萬古皆流芳。”
看了一回不得要領,三娘偷眼去看智深黃紙,只見上面寫道:“遇慧而起,遇林而承。遇江而轉,遇元而合。”
三娘看了心頭納悶,記得書上偈言可不是這幾句,智真長老看她疑惑之色,淡淡一笑道:“有何不妥?”
三娘知道瞞不過這老和尚,便老實道:“似乎不該是這幾句。”
長老笑道:“今日但你不來時,便另有偈言與智深。”
三娘聽了,瞪大眼睛,暗想道:“這般也行?這老和尚好狡猾,備了兩套偈言,但我不來時,給魯大師的定是‘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水而興,遇江而止’這幾句。現下遇慧而起,遇林而承這兩句中,那慧字便說的是我,那林字便是師兄林沖,後面那江和元是誰?江難道是說宋江?”
長老笑道:“記在心頭,日後便見分曉。”當下將兩個黃紙收回,放香爐內化了。
魯智深與扈三娘兩個都記了那幾句偈言,拜了長老九拜。長老喚過魯智深來,囑咐幾句後,便教智深背了包裹、腰包、肚包,藏了書信,與扈三娘同下山去。兩個辭了長老並眾僧人,離了五臺山。魯智深下得山來,只道先前在鐵匠鋪打了兵刃要取,兩人徑到鐵匠間取禪杖、戒刀。
到了鐵匠鋪,兩件家生都已完備,做了刀鞘,把戒刀插放鞘內,禪杖卻把漆來裹了。三娘見了許多兵刃,心頭按耐不住,取出日月雙刀來看一回,暗想道:“從前被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