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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多膝頭,露出小半張蒼白的臉,眼尾處暈紅似是仍帶著淚痕。

雖然從頭到尾,他也不過只落下幾滴眼淚,便將全部的情緒盡數收斂。

迪盧木多無意識勾起一縷散落在京極彥肩頭的黑髮把玩,往日嚴謹束起的長髮直到腰間,純粹的黑色如瀑在指間穿行而過,是和主人性子截然相反的和順柔軟,還帶著幾分孩子樣的蓬鬆。

有時候這人的確孩子氣的很,像只拿你磨爪子的貓兒,掛著惡劣的笑意恣意矜貴,不過有時候卻又深沉的可怕,彷彿是擇人慾噬的虎豹,不動聲色便帶著十萬分的危險。

京極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鎮日無所事事只能呆在固有結界裡的迪盧木多忍不住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極端敏銳的洞察力與行動力,加上順風順水沒有任何阻礙的人生,造就了一個異常任性幾乎遊走在暴君邊緣的帝王。但是他無法否認京極彥身上的領袖魅力,那是和芬恩大人截然不同的,霸道到理直氣壯卻並不剛愎自用的魅力,若最開始就是被他召喚出來的話,大概也不至於留下那般深重的遺憾。

黑色的長髮繞在指尖,發尾尚且有幾分朝露的濡濕,魔法又給予了它蜂蜜的甜香,不知為何突然起了幾分壞心思,迪盧木多小心分出幾縷長發笨拙地嘗試編起,黑髮柔軟溫馴的在他手下逐漸顯出小辮子的形狀,京極彥睡夢中似有所覺,動了動腦袋發出幾聲輕哼,不過帶著幾分酒氣慵懶的嗓音沒有半分威懾力,反倒叫迪盧木多更加得寸進尺,打散了手上的半成品,從鬢角的碎發開始,一直編到腰間,細細長長的一根小麻花辮待在滿頭黑髮裡半點不起眼,迪盧木多薄唇勾起,有些期待京極彥醒來看到的神情。

此刻京極彥的夢裡,卻是冬日異國的大雪紛飛,他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完了名叫間桐髒硯的男人的一生。

那個男人出身於遙遠而寒冷的國度,自小在魔道名門的家族中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卻不知從何時起,不知為何,突然立下了要將這世間的醜惡盡數剷除的宏大理想,早早接受了家族世代相承的魔術刻印,背著行囊遊走於世界各地探求能實現自己夙願的奇蹟。

他的足跡遍佈各國,一次次滿載希望,又一次次失望而回,十幾年的歲月就這麼匆匆流過,男人的眉梢眼角開始染上霜色,清癯的面容憔悴不堪,但是眼眸中希望的火苗從未熄滅。

當他敲開坐落於德國的艾因茲貝倫城堡的大門時,幸運女神終於向他露出了微笑。那是奇蹟的聖杯啊,耗費了無數日日夜夜,不惜將家族從不外傳的禁術附諸其上,犧牲了有生之年唯一讓他感到悸動的女子的,奇蹟的聖杯啊。

所以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取得它,哪怕身體已經在無情的歲月中腐朽,靈魂仍舊在灼灼燃燒著,和他一起戰鬥的故友們都已逝去,唯獨他還固執地堅守在歲月中,他要活下去,不惜一切代價的活下去,然後取得聖杯,將這世間的惡意剷除。

活下去,要一直活下去,哪怕變成蟲子,哪怕家族衰敗,也要活下去。這樣的執念支撐著他走過了數百年的歲月,連夢裡都是聖杯的影子。

京極彥看著夢境中的老人痴迷地捧著聖杯不肯放手的模樣,心下微哂,人心再怎麼出於善意的願景,一旦被歲月反覆沖刷就終究會變了模樣,哪怕不是立刻,也會是十年後,二十年後的某天,甚至於他現在就能想像出間桐髒硯被自己的慾望所吞噬,徹底迷失在黑暗之中的模樣。

他聽見間桐髒硯的聲音在夢境中響起,就像是在玻璃罩子外面進行的反覆敲擊,&ldo;以令咒為名,出現在我身邊,berserker!&rdo;,於是他知道,該到這場無趣夢境結束的時間了。

迪盧木多看到京極彥半夢半醒的睜開眼,正抓住他編著第二個小辮子的手,懶洋洋地笑道:&ldo;如此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