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鄭元壽後;必然乘勢追殺;據崤、澠之險以阻御西京援軍;這樣就能給楊玄感攻打東都贏得更多時間。同軌公受阻於崤、澠;必然改走水路;順大河而下;由孟津、鄧津登陸殺向東都。諸公可以設想一下;假如我們現在放棄孟津和鄧津;那麼等到同軌公支援而來後;首戰就要攻打津口;而楊玄感佔據了有利地形;同軌公即便攻佔了津口;損失也很慘重;必然會失去與楊玄感決戰之實力。”
韋雲起當即提出質疑;“西京援軍只有兩萬五千人;京輔都尉府只有三千多人;加在一起還不足三萬;是否有與楊玄感決戰之實力?同軌公一旦受阻於崤、澠;是否會急東都之所急;馬上改走水道?高都公(李公挺)連日作戰;損失很大;帳下已不足兩千人馬;是否能守住鄧津和孟津?如果行省拒絕高都公撤離;致使高都公全軍覆沒於大河南岸;是否會進一步惡化東都戰局;並置行省於無兵可用之窘境?”
張權神情嚴峻;眉頭緊皺;沉吟不語。他相信同軌公衛文升是心急火燎要馳援東都;否則衛文升就不會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冒著得罪聖主和宗室之危險;置貴族階層的“潛規則”於不顧;在西京大開殺戒;一口氣砍下一百多顆頭顱了;由此可見馳援東都的阻力之大。正因為阻力大;西京各大政治勢力尤其是關隴本土貴族蓄意設定重重障礙;西京援軍即便出發了;也未必能日行百里;西京援軍即便逼近了東都;也未必會與楊玄感一決死戰。
“目前支援東都的軍隊並不只有西京一支軍隊;即便高都公全軍覆沒於大河南岸;即便同軌公未能如期抵達東都戰場;行省亦不會陷入無兵可用之窘境。”張權望著韋雲起;語氣堅定地反駁道;“據河北討捕大使崔弘升奏報;六月十四;他已率軍逼近黎陽;據涿郡留守段達奏報;涿郡副留守、武賁郎將陳稜於初九清晨率軍南下平叛;此刻他也應該逼近黎陽了;據彭城留守、左驍衛將軍董純奏報;他已率軍向白馬攻擊前進;此刻他應該殺到了白馬城下;與黎陽只有一河之隔;據齊王奏報;他已率軍進入東郡的濮陽;與董純東西夾擊圍攻白馬城的白髮賊;此刻他也應該殺到了白馬城下;另據水師總管來護兒奏報;水師副總管周法尚已於六月初九的深夜率百艘戰船一萬五千將士馳援東都;此刻他們正在大河上乘風破浪而來;距離東都已經是越來越近了。”
“地方諸郡接到東都命令後;也積極支援而來。據上黨、長平兩郡奏報;晉東南諸鷹揚正日夜兼程南下;其中與河內僅有一山之隔的長平鷹揚已越過太行山;即將抵達河陽行營;據臨汾、絳郡、河東三郡奏報;晉西南諸鷹揚也正在火速南下馳援東都;其中河東鷹揚已渡河進入潼關;不出意外的話;此刻他們已經與同軌公會合。據河北襄國、武安、魏郡、武陽諸郡奏報;他們已緊急徵召地方鄉團宗團;趕赴黎陽平叛;此刻這些軍隊應該已經或者正在與河北討捕大使崔弘升會合。”
說到這裡;張權抬手在地圖上用力拍打了幾下;大聲疾呼道;“目前我們缺少的不是軍隊;而是時間;我們必須搶在楊玄感攻陷東都之前;拖住楊玄感;牽制楊玄感;消耗楊玄感;給各路援軍殺進東都贏得足夠時間。”
高孝基、元文都、崔君綽等行省大臣都頻頻點頭;同意張權的分析和推演;傾向於竭盡全力支援李公挺;堅守鄧津和孟津;迫使楊玄感無法集中全部力量猛攻東都。
韋雲起冷笑;再次質疑張權;“目前黎陽還在楊玄感手上;黎陽不下;永濟渠就不通;而更嚴重的是;據郇王楊慶奏報;楊玄感的軍隊已攻陷虎牢;包圍了滎陽;斷絕了通濟渠;也就是說;現在南北大運河都已經斷絕;我們即便收復了黎陽;打通了永濟渠;也無法給遠征軍提供源源不斷的糧草輜重;無法保證他們在最短時間內千里迢迢返回東都;我們尚需打通通濟渠;我們在收復黎陽之後還要增援滎陽;攻克黎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