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經歷過狂風暴雨的洗禮;更沒有經歷過生死存亡的磨難;所以他有膽子有魄力有勇氣發動軍事政變;卻未必有磐石般的意志去承受可怕的打擊。
李風雲的心臟驟然猛跳;強烈的窒息感讓他忍不住發出了粗重的呼吸聲。我已經竭盡全力了;卻依舊改變不了歷史車輪前進的軌跡;我在大河兩岸掀起的風雲;在東都戰場上掀起的狂瀾;不過就是在波濤洶湧的河面上扔下幾顆石子;濺起幾點小浪花;根本影響不了河水奔騰的方向。在記憶中的歷史裡;衛文升要掘墓焚屍;這與春秋時伍子胥掘墓鞭屍沒有區別;這觸及到了楊玄感的底線;是楊玄感所不能承受之事;楊玄感勢必要報仇雪恨;要殺死衛文升;要屠盡西京將士;這或許就是他滯留東都戰場的原因所在;而這一失去理智的“滯留”則徹底摧毀了兵變。
李風雲表情上的變化;讓李密看到了其內心的恐懼;“你很擔心?”
李風雲笑笑;搖搖頭;果斷轉移了話題;“鄭元壽大敗於函谷關;是否會影響到西京大軍的推進速度?函谷關大捷後;越公是否西進崤、澠;直殺弘農;做出攻擊關中之態勢?”
“據傳;馳援東都的西京軍隊只有兩萬五千人。”李密語含雙關地說道。
李風雲略略皺眉;“這怎麼可能?西京加京輔三郡至少有四萬軍隊;再加上扼守於關中西、北兩個方向的鎮戍軍;至少可以湊足七萬大軍;所以不出意外的話;衛文升應該可以領四萬人馬馳援東都。”
“現在出了意外。”李密笑道。
“如此說來;吐谷渾在西海的凌厲反攻和元弘嗣在弘化的潛在危害;已經對西京造成了嚴重影響。”
李密微微頷首;“現在西京不但不敢把扼守關中西、北兩個方向的鎮戍軍抽調回京;反而還要從西京抽調軍隊去增援河右;於是就造成了用兵上的捉襟見肘。這次衛文升如果不在西京大開殺戒;恐怕還難以力排眾議;拿出兩萬五千人馳援東都。衛文升兵力不足;必然寄希望於京輔都尉府;還有鄭元壽的軍隊;三方合兵一處就有四萬餘人;如此方可一戰;但鄭元壽大敗;幾乎全軍覆沒;衛文升獨木難支;僅靠西京軍隊在東都戰場上難有作為;稍有不慎還有可能步鄭元壽之後塵;因此在某看來;衛文升迫於無奈;只有改變計策;由攻轉守;堅守潼關。”李密說到這裡愁容滿面;“早知道鄭元壽不堪一擊;轉瞬崩潰;倒不如把函谷關讓給他;把他誘到東都城下;待到衛文升兵臨函谷關之前;再將其圍而殲之。”
李風雲沒有說話;沉默以對。
李密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越公的對策是;先集中兵力擊敗李渾;拿下澧水、回洛倉和金墉城一線;把東都的皇城和北郭徹底包圍起來;日夜猛攻;迫使已撤到河陽的尚書行省持續向衛文升施壓;逼著衛文升不得不進入東都戰場與我決戰。”
李風雲連連點頭;同意李密所說;“黎陽形勢如何?”
“據元務本最新訊息;至六月十八午時;你的人馬已全部撤離黎陽;李子雄也走了;與此同時;李善衡由白馬渡河而至。元務本依越公之策;要獻城於齊王;故與李善衡開始談判;而據李善衡所言;齊王和董純也於六月十八抵達了白馬城。至於齊王是否渡河進入黎陽戰場;是否接受元務本的投降先行拿下黎陽城;只能明天接到元務本的急報才知道。不過據某的推斷;齊王與李善衡之間既然爆發了衝突;那齊王渡河進入黎陽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李風雲暗自嘆息。雖然聯盟從黎陽這個漩渦裡脫身而走了;但劫掠黎陽倉的時間太短;所獲糧食等物資根本支撐不了聯盟二十萬人的轉戰需求;未來楊玄感假如迅速敗亡;聖主得以騰出手來圍剿聯盟;則聯盟岌岌可危矣。
“某如何配合越公?”李風雲主動問道。
“從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