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
“小翼,你的名字起得真不錯,你爹爹一定是個讀書人吧?”典央回過神,笑呵呵地問著低頭不語的蘇綿翼。
“嗯?”蘇綿翼抬起頭,怔了幾分,才幽幽道,“應該是吧。”關於爹爹的記憶,其實只有三年。
“怎麼?”典央因其語中的不確定而不解。
“爹爹在我七歲半時就過逝啦。”她悶悶地回了一句,眼神中閃過一些莫名的意緒,讓典央有一種秋葉飄零的錯覺。
“哦……”典央拍拍她的肩,沒再說什麼。
回過“濟人堂”,眾人都朝他倆看了過來。典央的大徒兒戚鍵馬上上前,“師傅,您回來啦?”他看也不看蘇綿翼一眼,就一把拿過她肩上的藥箱。“師傅,大少爺好些了麼?”
典央嘆氣著搖搖頭,“唉,師傅無能啊。”
“師傅這是說什麼話!大少爺的病本來就難治,這些年有些好轉,都是師傅您的功勞啊。”戚鍵將藥箱放好,又倒了杯水給典央。
這話一說,典央的氣嘆得更重了,“這哪裡是為師的功勞啊。唉……”
蘇綿翼靜靜地站了會兒,便轉到後院去了,那兒應該還有菜要洗吧。豫嬸今天沒聽成評書,一定心情不大好。於是,她悄悄地退出正堂,只有一雙輕蔑中又帶得意的眼睛瞟了她一眼。
“咦?回來啦?”豫嬸嗑著一把瓜子踱至井邊,見蘇綿翼悶聲不響地在洗菜,心下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本來她的確是被典師傅叫去的。
“嗯。豫嬸。”蘇綿翼抬頭溫溫地應了聲,讓豫嬸更覺有幾分愧疚。
她想也蹲下洗菜,但無奈手中還抓著一把瓜子,她尷尬地笑了笑,“哎,小翼啊,這菜擱擱再洗好了,來,先吃把瓜子。”她不由分說地一把拉起她,便塞了一把瓜子到她溼漉漉的手上。
蘇綿翼有些傻眼地看著手中的瓜子,好半晌才應道:“謝謝豫嬸。”
“哎,客氣啥?”豫嬸看著她把手中的瓜子捏緊,心中頓時暢快了許多,呵呵笑著又說,“我今早兒裁了塊布,本來是給我家茵子的,但現在瞧著一定是你合適。待會兒給你量量,也做件新衣裳。”
“新衣裳?”蘇綿翼喃喃地重複了一聲,眼中不禁也迸出一暈漾著瀲灩之色的笑意,不大有喜怒的臉上頓時耀出一痕如月破雲的清輝,照得豫嬸怔愣著難以回神。
“呵呵呵,小翼姑娘啊,你的藥可真靈!吃了幾餐,就真的好啦!”肉攤上的李麻子討好地笑著,順道將一顆豬心包了,也與骨頭一併放入蘇綿翼的菜籃子裡。
蘇綿翼細細瞧了瞧李麻子的臉色,油頭大汗的臉上,紅堂堂的,更顯得那大半臉的麻子清晰可愛。她不禁“撲嗤”一笑,嘴角上綻出兩個隱約的梨窩。“李大哥不用客氣。”
李麻子瞧著她怔了好一會兒,才訕訕地搔搔頭,“呵呵,呵呵,小翼姑娘笑起來可真好看哪!”嘖!怎麼平日裡瞧著沒這種感覺呢?剛剛她一笑,好像是冬日裡剛擺出攤子時,日頭才探出雲堆那般,豔豔的,紅紅的,讓人好喜歡一直看下去。
蘇綿翼一聽這話,頓時臉兒微紅,抿唇側了側頭,小聲道:“李大哥這豬心怎麼個價錢?”
“啊?豬心?不,不用錢,算是我的診費啦!”李麻子擺擺一雙粗大的手,“這豬心可好吃哪!用鹽水煮,也香得讓人流口水!你可別塞錢給我,這是咱的交情!”
蘇綿翼看著李麻子一臉堅持,只得把手中捏好的錢放回了衣兜裡,“那就謝謝李大哥了。”
“呵呵,走好!”
蘇綿翼又走過幾攤,在金婆的山芋攤子上停下。“金婆婆,我買幾個山芋。”
“哦,閨女,你過來點。”金婆瞅瞅四下裡,向蘇綿翼勾勾手。
蘇綿翼湊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