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錦帛已經很舊,甚至有些褪色了,但其上有金線繡著三個小字,在陽光映照下依然熠熠生輝。
這三個小字是——杜子夏!
此刻,渾然不覺的杜欽,正在內監的引領下,步入宣室殿。
杜欽剛剛長揖一禮,直起身,劉驁就張口問道:“杜君,西域之事,大將軍推介,說杜君必有良策,不知然否?”
這幾日朝廷上下都在討論這個事,杜欽當然不需要介紹。事實上在他奉召而來之時,就猜到要找他何事,遂從容應對:“臣亦無良策。”
如果漢朝有眼鏡賣的話,此時必已跌碎一地鏡片。
劉驁一臉失望。
匡衡只翻了翻眼皮,不作一聲。
王商臉色還是沉沉的,似乎沒有表情,又似乎就應該是這表情。
張譚捋須呵呵一笑,笑聲挺正常,只有注意到他的眼睛,才能發現一閃而逝的輕篾。
只有王鳳神色如常,只是眼裡掠過一抹奇怪之色。以他所知,這樣的應對,可不符合這位智囊的一貫表現啊。
杜欽神色不變,他雖雙目如盲,但眾人的表情,卻如鏡映心裡,微微一笑,道:“臣無良策,但有一人肯定有。”
這是什麼節奏,你推我我推他?
諸臣面露苦笑,天子無精打采,懶懶道:“不知杜欽所說何人?”
杜欽合袖一揖:“庶人陳子公。”
陳湯?!
一聽這話,眾人面面相覷,而匡衡的臉色則變了變。
為什麼變?無他,昔日的射聲校尉,堂堂關內侯,名震西域的陳湯,眼下變成了庶人,全因匡衡彈劾所至。
就在年初,匡衡上奏:“湯以吏二千石奉使,顓命蠻夷中,不正身以先下,而盜所收康居財物,戒官屬曰絕域事不復校。雖在赦前,不宜處位。”
丞相親自彈劾,這個面子天子不能不給,何況匡衡說的也是事實。於是,陳湯被免職奪爵,斥為庶人。
可憐的湯哥,兜兜轉轉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據說陳湯聞詔之後,只長嘆一聲:“朝中無人吶!”
其實,陳湯朝中還是有人的,只是,此時貴人尚在萬里之外。(未完待續。)
第三百二十四章 【牛人就是牛】
杜欽的推薦,一語提醒夢中人。對啊!論對西域情況的瞭解,還有誰能比得上陳湯?嗯,其實甘延壽更熟悉西域,尤其是烏孫。因為此君不僅曾任西域都護,在早年,更曾以期門郎的身份,送馮夫人返烏孫。找他問情況是最好的,可惜,甘延壽已奉命出使,此時怕早已出玉門了。
“那就宣陳湯入見。”
陳湯被去職奪爵之後,就居於長安,雖然是個白身,卻是有錢的白身。皇帝雖然免了他的官爵,但念他曾在登基時出過力,沒有同意匡衡提出的查抄宅邸的要求。因此,陳湯雖然沒官身了,卻還是個有錢人。
可惜的是,雖然有錢了,但身體卻不成了。
當陳湯被宣進宣室殿時,艱難躬身屈臂,要行跪拜大禮——他以前是二千石,見皇帝做個揖就行,但現在是一介平民,那有多大禮就得行多大禮。
劉驁忙道:“陳君有恙在身,免拜禮。”
在等陳湯入宮的閒遐,劉驁也抽空了解一下這位老臣的情況。這時才知道,當年陳湯出征郅支,爬冰臥雪,落下風寒溼痺之症,兩臂不能屈伸。劉驁聞之不禁感嘆,看了匡衡一眼,卻沒在這位丞相臉上看出什麼愧疚感來。
匡衡當然不會有什麼愧疚感,他彈劾陳湯,是公事,陳湯有疾,是私事。公是公,私是私,豈能混為一談?
“湯,謝陛下聖眷。”陳湯深深稽首,致謝天子,然後,跪坐殿中。
劉驁示意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