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笑聲來。
“伍三思,你瞧瞧,這三個,你可認得?風雪太大,怕是看不清罷?那我好點心,說與你聽罷。一個,是個穿補丁道衣的老鬼道士;一個是個大個兒光頭和尚;還有一個,唆唆,真可憐,是個斷了手的少年。”
師父、寶印和花七!
我心頭劇震,心突然就跳得極快。肩上一暖,郎青的手已經按住了我。
“哦,對了。這個,你看看這個。這隻貓想來伍三思你也認得罷?”
魈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出現在寶印身前,似是手裡提了個東西向我揚了揚。
難道是杏兒?
想不到,想不到他竟拿了師父與寶印、花七,還有杏兒來對付我。
好。
果然想得好。
果然陰險得很。
我只覺一股熱氣從心裡直衝上頭去,有什麼東西在翻滾著想從喉嚨裡衝出來。
“三思,小心中計。”
“三思大人,您別信他!魈全是一派胡言,想誘您上當。”
穆定遠亦衝上前來,從後死扯住我腰帶,我這才發現,自己竟攀著牆頭想翻身跳下去。
“放開我。”
我看著郎青的眼,然後看著漆漆黑,再看著穆定遠。
“我要出去。”
“伍三思,我與你做個交換,你若殺了郎青,我便放了這老道士與這隻貓,如何?”
郎青看著我,道:“三思,別聽他的話,你千萬莫要上當。”
“我不聽他的話殺你,可是你們讓開,讓我出去。”我再向著攔在我面前的郎青道。
我要去見師父,去見花七,去見寶印,去見杏兒。
你們,通通都不要擋著我。
我沒有激動,沒有失去理智。你們,都不要擋著我去。
我聽不到任何聲音,在漆漆黑與郎青的眼裡,看到自己竟然奇怪的鎮定、堅決,很高,我從來沒發現自己竟有那麼高,高到在他們眼裡,好像頂到了天一樣的從容。
沒有人再攔我,郎青與漆漆黑默默讓開了身子。
穆定遠與宇文定也讓開了身子。
那些士兵與妖怪紛紛放下手裡的東西也退後讓出了路來。
我一步一步的走,走到黃銅城門前,看著門被緩緩開啟。
風很大,打得臉都痛,雪很急,落得頭上肩上很快就冰冷。
我看著魈的身影越來越大,師父他們越來越清楚,才慢慢收住勢,站定了看著他們。
師父仍是隻著了他萬年不變的補丁道袍。臉上鬍子上肩上全是白得刺眼的雪。動也不能動的發著抖……
花七站在他的右手處,眼眨也不眨的看著我,然後勉力扯動著嘴角,像是想笑卻笑不出來,身子亦抖得厲害。
寶印亦好不到哪去。眼睛卻不看著我,只往魈手上提的杏兒瞟去。
小小的身子在魈手裡,動也不動,頭垂著,像是死了般。
“我叫你殺了郎青,你竟然走出來。也好,你這命,比及郎青來,我更想要。”
魈把杏兒拎在我眼前晃了晃,詭笑道:“伍三思,若你想我放了你師父,就跪下來求我罷。”
假道士說過: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沒有骨氣的跪地求饒。我長成二十多年便是這世,死過、被抓了穿琵琶骨鎖腳踝,我都沒有開口求饒過。因為我一直記得假道士這句話。
可是現在,我願意跪,願意低下頭去像條狗似的。就是讓我給他舔鞋底,我也會做。
我看到假道士眼裡,有眼淚流下來,變成兩道冰痕掛在臉上。
我看到花七的眼裡,有心痛,有殺氣,有憤怒。
我看到寶印,看著我,不知在想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