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讓人送飯,也不會這樣──”喂她吃飯。
但她說不下去。他如果要她跪地磕頭,恐怕也比這好多。她不知江海深究竟在想什麼,又想幹什麼。他要她對他笑,但那是強迫不來的。突然間,他卻又變得這麼溫……和──不願去想那個曖昧模糊的柔情──變化太快,而且讓她不著邊際,她神經一直沒鬆弛過,備增折磨。
“你到底吃不吃?”江海深拿著碗匙的手,因為上升的怒氣,稍稍顫動。
“我自己──”
“匡”地!他一怒,狠狠將手上的東西摔到地上。
他都這樣對她了,她居然還──
可恨!
宋晴能做的,他哪點不能做到?她竟然──
忿怒挫折之餘,他往旁邊樹幹狠狠擊了一拳。然後又一拳,三拳、四拳、五拳……發洩怒氣地狠擊個不停。
盛載著怒氣的拳擊,作用力相當大,且一連二、二連三,一直沒停歇。很快,他的手就滲出血,然後擴染,終至殷紅一片。
“快住手!你受傷了。江海深,”何澄空想阻止。
一把被揮開。江海深簡直像頭受傷的猛獸,發狂似,兇猛地不斷擊打那樹幹;一邊大聲吼叫,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在那一拳拳猛擊當中。
“江海深!住手!你的手在流血了!”她忍不住高聲叫出來,踉蹌地過去拉住他,十分用力才能勉強不被他兇猛的反作力甩開。
江海深眼睛都紅了,滿布狂氣,深茫裡流竄著不知所以,以及驕氣受挫的狂暴。
看著,何澄空心裡不設防地動搖一下。江海深的挫折與不知所以她都看在眼裡,忽然感到迷惑起來──或者說,對江海深對她的態度,突然覺得迷惑不解。
從開始,他對她就沒有好臉色;甚至他的強吻她,也只因為他大爺剛好高興或不痛快吧。他對她表現出的種種霸道、佔有的姿態,更不過是將她物化的輕蔑,何嘗真正有過什麼心思?若說這是“喜歡”,那未免太褻瀆這種情感。
直接或間接的,他給她的羞辱和黴運可不少。可現在,他這樣席地與她共同午餐;狂亂地拳擊樹幹傷害他自己,這又算什麼呢?
“你的手一直在流血,我想你最好──”那迷亂的眼一直盯著她沒放,她再說不下去。“算了!”
她搖頭放棄。然後,自己也不相信地,撕開襯衫的下襬,抓起江海深的手胡亂紮了兩圈包起來。
江海深默默看著,安靜不動地讓她包紮他的手,眼中狂氣閃爍,慢慢收斂。
對他這種人來說,“喜歡”這種感情,只是多餘。憑他的地位身分,自然有無數的女孩自然會投向他。對於何澄空,一開始更是沒有那種陳腔濫調透的什麼“一見驚為天人”或“挑動他的心”,或她有什麼特別地引起他的注意放上心的。
一開始,何澄空在他眼裡,就只不過是跟蟲子沒兩樣的微小的存在。
演變到現在,他自己也不明白了。
對宋晴的注意她、與她牽扯,他原還相當地不以為然,甚至嗤之以鼻。但看到她與宋晴那樣融洽,卻絲毫沒將他放在眼裡,他不舒服極了。原想逼她求他,他施捨地青睞她一會,然後就可將她踢掉,哪曉得,一切卻變得不對。
他迷惑了。
宋晴做的,他也都一一照樣做了,為什麼她都不能如對宋晴笑那般的對他笑呢?為什麼?
他眼神略迷茫地怔怔望著她。包紮完他一隻手,她又撕開自己衣襬,抓起他另一隻手,毫無技巧地胡亂包紮起來。
她那低垂的眉眼、那微遮的紅頰、那弧度起伏的挺鼻、那微抿的柔唇,在在流露著一種柔柔的恬意。他看著,看怔了。
問過無數的,他究竟要的是什麼?
從來只會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