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喊爹吧?”
“爹。”
“唉,差點以為你變啞巴了。”薛齊伸出大掌,想要拍拍他,見他只是低頭玩弄手中的一根雞羽毛,既疼憐,又是無奈,末了還是重嘆一聲道:“唉,到底……我該如何教你呀。”
瑋兒認真的拿小指頭梳理細細的羽毛紋理,不知是否聽進爹的話。
“爹再告訴你一遍,娘和弟弟妹妹剛來,不熟悉環境,你瞧妹妹一開始還病了,生病很不舒服,所以你要乖乖聽孃的話,讓娘和弟弟妹妹安心住下來,而且你當大哥的,一定要友愛弟弟妹妹,還記得爹教你念過的詩嗎?兄弟既具,和樂且孺,兄弟既翕,和樂且湛……”
“老爺,瑋兒只是小孩子。”琬玉的聲音由窗外傳來。
“夫人?”
“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薛齊忙站了起來。
琬玉走進書房,來到父子說話的茶几邊,先朝薛齊點頭為禮,再微俯身子,柔聲道:“瑋兒,慶兒弟弟在大樹下等你。”
瑋兒撫弄雞羽毛的動作停了下來,抬起墨黑大眼,很專注地看她。
“那個樹洞得遮掩起來,不然晚上風冷,松鼠就著涼了,生病了。”
琬玉微笑道:“慶兒不會掩,我怕他不小心將松鼠給埋住了,你要不要過去瞧瞧?”
瑋兒一聽,立即伸長了小腿,滑下茶几,再抓住椅子的扶手爬下地,走出一步,又回過頭,踮起腳尖,將雞羽毛放在茶几上,手掌撫平按壓了下,像是怕羽毛太輕會飛走,接著一雙墨黑大眼又瞧了琬玉,隨即縮手,一聲不響地低頭跑掉了。
薛齊見他的動作,百感交集,兒子乖巧懂事,他很是欣慰。但未免乖巧過了頭,讓他不禁擔心,到底是沉默,抑或憨愚。
“他老不愛說話,真怕他是痴兒。”他不覺說出心裡的話。
“瑋兒不是痴兒,可能還不會表達自己。”琬玉斟酌用語,說出她的觀察,“他心細,懂事,會察看小物,還會畫畫,一般小兒最多拿筆隨意塗鴉,他卻可以畫出模樣,他絕不是痴兒。”
她再度強調的語氣讓薛齊拋開了無謂的擔憂,頓時容光煥發。
“對啊,瑋兒很會畫畫。”他說著便走向大書桌,拿起一疊紙,一邊翻看,一邊走過來。“給你瞧瞧,畫得很好呢。”
趁他走過去時,琬玉已收起那根雞羽毛,打算待會兒還給瑋兒。
接過了紙張,她小心翼翼地捧好,再一張張仔細翻著。
“這是螞蟻,這是小狗……”她說出所看到的事物,不覺逸出淡淡的微笑。雖是筆觸稚拙,線條忽粗忽細,墨色濃淡不一,但一個四歲小童能畫出讓人一看就明白的蟲鳥動物,著實難得,甚至堪稱天才了。
也難怪,她剛才看到了一個父親的驕傲光彩,他是真心疼瑋兒的。
既知他是謙謙君子,溫其如玉,她又怎會以為他會打孩子呢?
她為自己一時的誤解感到不安,抬眼望去,不期然與他瞠目以對。
軒眉朗目,神清氣爽,宛若青天開闊,萬里無雲。
在這麼近的距離裡,在這麼亮的天光裡,她再一次認識了她的夫君。
那神色,依然溫煦,就像她剛才在院子裡曬著冬陽,讓她全身都暖和起來了。
若她不抬頭,他是否就直直瞧著她看畫的神情呢?
可他看她又如何?不過是等著她再說幾句讚賞瑋兒的話罷了。
“啊,這是梅花,梅蕊也畫出來了。”她很快低下頭,想借由看畫驅除兩人之間的詭奇靜默,可再翻了兩張,卻是沒了。“就這些?”
“我是這兩個月才知道瑋兒會畫畫,所以畫的不多。”薛齊也是即時收回目光,不知所以然地將窗戶開啟些,給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