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玉……”該說什麼呢?
“對不起,老爺,對不起……”琬玉埋在他胸前,只想先說出自己的愧疚。“我對不起……”
“說什麼對不起,是我疏忽,該跟你多說說話的。”
她不住搖頭,他一點也沒疏忽,他一直努力在跟她“多說話”。
吃飯時,他會主動找話題,而他會帶孩子來房間,也是想跟她多講一句話,甚至刻意看她在做什麼,藉口她縫製的新衣,要瑋兒親近她。
這就是所謂的溫柔體貼嗎?她真有福分得到這個男子的愛惜?
淚水狂湧不止,她已不知為何而哭,而是奢侈地緊挨這片她可以信任依靠的胸膛,盡情讓自己哭個痛快。
“唉唉,怎麼哭成這樣……”薛齊有些慌了,不住地拍哄著。
拍著,拍著,他手勢漸漸緩了,轉為柔柔地撫摸她的背部,再將她往懷裡抱緊了些,這是他所能做到的安慰方式。
想必她抑鬱太久了,不如讓她哭出來,宣洩掉那傷身的鬱氣吧。
夜幕低垂,金黃月光輕罩大地,萬事萬物皆柔柔和和的,靜靜謐謐的,她的哭聲也漸漸歇止,變成了埋在他懷裡的吸氣聲。
“老爺,對不起。”她終於抬起頭來。“我不哭了。”
“噯,瞧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三個孩子他還沒看過哭成這樣,倒是這麼大個的妻子哭得最像小娃娃。
他溫溫地笑了,掏出帕子,想為她拭去臉上的涕淚。
淚眸對上他溫煦的笑容,她這才發覺兩人貼著身體抱在一起,那突然感受到的體熱讓她不知所措,急忙扯下他正要抹上來的帕子,踏開一步,輕易便掙開他的懷抱,再側過身,胡亂地拿帕子抹臉。
他放下了心,安靜地凝望她那該是稱作“害羞”的動作吧。
這麼美的月色,這麼難得的夫妻獨處夜晚,他還想讓她開心些。
“我幫慶兒和妹妹取好新名字了。”
“啊。”
“既然瑋兒是玉字旁,我也讓慶兒和妹妹從玉旁,你瞧了。”他舉起右手,在月光中以食指比劃著,一橫,又一橫,一筆筆寫出一個大字。
“琛,這是一個好字。”琬玉眨了眨哭腫的眼,仍帶著鼻音。
“琛,美玉,珍寶也,詩經魯頌有云:憬彼淮夷,來獻其琛,以前人要進貢,所獻的寶物便是琛,又稱琛貢,琛寶。”
“老爺有學問,這名字,很好。”
“你真覺得好?”
“真的很好,很有意義。”她望向他期待的神情,“我很喜歡。”
“呵……”他倒是笑傻了。
“妹妹呢?”
“瞧了。”他再度以指為筆,明月為紙,寫上一個“珣”字。
“珣也是美玉?”
“當然。”薛齊有了自豪的口氣,又開始掉書袋。“東方之美者,有醫無間之珣殲琪焉,此語出於淮南子。”
琬玉搖搖頭,不明白他在唸哪些字眼。
“喔,這意思是說,東方有一座叫做醫無間的綠色大山,大山靈秀,便出好玉,這玉就是‘珣’。”
“原來有典故的,這也是一個好字。”
琛是珍寶,珣是東方罕見的美玉,琬玉已然體會到他的用心。
“老爺幫瑋兒取名,也是有你深切的期望了?”
“魂姿瑋態,不可勝贊,瑰瑋之材,不世之傑,財貨琦瑋,珠玉璧白……”他意態飛揚,書袋更是掉個不停,總算在看到她用力睜大紅腫雙眸傾聽時,自動住了口,直接說明意思:“這‘瑋’字可用來形容好玉,儀態,人品,能力,文辭各個方面,都是好的意思。”
“薛瑋,薛琛,薛珣。”她一一念過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