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驚動不了任何人。
仔細端詳那個傳說中姬檀的養母,同時又將姬檀欺負得無以復加的女人。她太年輕了。看著鳳榻上安詳睡夢中的女子,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否找錯了地方。不是想象容姿端莊威嚴、老氣橫秋的中年婦人,鳳榻上的南太后青絲如黛,膚白似雪,容顏宛如十八歲的少女一樣天真精緻。
我真的無法確認這女子就是南太后了,想了想,轉身又輕輕走了出去。
沒有帶上我藏在鳳儀殿的大花瓶,直接匆匆去了慈寧宮。真正論氣派,鳳儀殿是拍馬也趕不上慈寧宮的,畢竟是與帝后並列的上三宮之一,亭臺巍峨,殿堂清麗,我在慈寧宮裡轉了好一陣子,才終於在高臺上的宮室暖閣裡找到了董太后的寢居之地。
董太后寢宮裡佈置得十分樸素,青燈一盞,素經一卷,歪在榻上還不曾入眠。
董太后的樣子就正常多了,三十六、七的歲數,面如芙蓉,眉細如柳,烏黑的長髮上了個鬆鬆垮垮的髻,身上穿著月白暗花蠶絲短襟袍子,蓋著一張薄毯,看得出體態窈窕。她身邊隨時侍奉的也是兩個宮女,一個在她腳邊替她捶腿,另外一個則坐在一旁抄寫經書,時不時與她說兩句話。
暖閣外邊的經堂裡沒有人,我在裡面轉了一圈,想要尋找可以代劍的東西。還是沒有。既然是太后寢宮,自然不可能存有利器。不經意間看見擺在屋角的柑橘塔,青花瓷盤襯著光潔鮮美的橘黃色,十分誘人。
突然間就覺得嘴裡幹了,便上前拿了一個撥開細黃的皮,將橘瓣兒剝出一片,塞在口中。不多時就將整個蜜橘拆皮入腹,又將果皮放回原處,順手揀了三枚果核,輕手輕腳走近暖閣。看了看屋子裡的董太后和兩個宮女仍是保持著原來的位置,指尖微彈,三枚果核就飛了出去。
讓我下手對付三個婦孺自然不再話下,果核撞擊膻中穴,三個人都在瞬間陷入了昏迷。
我這才大刺刺地走進了暖閣,左右打量一番,最終選定了一條搭在衣架上的暗紫提花皖南鍛披帛。這種緞子緯絡質樸大方,色澤雍容,觸感厚實,我使力撕開,裂帛之聲傳來,貫注內力微微一抖,很自然就成了一條一寸三分闊的帶劍。
董太后昏迷在軟榻上,我持劍向前,回想了一下姬檀受傷的地方,一劍刺了下去。
從慈寧宮出來之前,我迅速解開了三人的穴道,飛速掠出窗外,絲毫沒有暴露行蹤。很快就聽見暖閣裡傳出宮女的尖叫,一時之間,整個慈寧宮燈火通明。我沒有繼續在這裡耽擱,而是迅速地潛回了鳳儀殿——我不能確認那“少女”是不是南太后,但,董太后遇刺,鳳儀殿會不立刻收到訊息麼?
我的身法比訊息也就快了那麼一點點,才剛剛在那少女高臥的寢宮陰影角藏好身形,就看見一個穿著蔥綠色服侍的大宮女匆匆進來。這個看來年不過雙十的少女,居然還真的就是南太后?我略有些困惑地望著鳳榻上依然沉睡的少女,她……真的太年輕了。
前來報信的大宮女已經越走越近,驚動了伏在鳳榻邊淺眠的兩個宮女。
其中一個伏著身子爬了兩步,正想低聲問話,鳳榻上安眠的少女也倏地睜開了眼睛。我才看見她的眼睛竟是這樣明亮,美麗得讓人怦然心動。她躺在床上沒有動,只是沉聲問道:“什麼事?”聲音才稍微洩露了一些歲月的痕跡,並不如容貌那樣稚嫩。
小宮女趕忙退開,大宮女則上前兩步,回稟道:“太后娘娘,慈寧宮出事了。”
南太后輕輕哦了一聲,作勢起身,身邊的小宮女立即扶著她起來,又殷勤地在她身後加了兩個月牙白色的大軟枕。退到一邊的小宮女也貓著身子過來,取涼毛巾替她擦了擦臉,又將長髮都理在了耳後,扶著她纖弱白皙的手,將琺琅鑲金玉護指一一套上。
一切都暫時收拾停當了,南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