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真冬本人就快要
來學校了,還這麼大聲地聊她的八卦啊?
“小直,你爸爸和乾燒蝦仁是同學吧?”
“……你怎麼會知道?”
“麻紀姊姊說的啊!她說之前乾燒蝦仁還在教書的時候,
你爸爸就常常跑去音大調戲女生。”
麻紀老師……別把故事渲染以後到處散佈啦。
“什麼,小直果然本來就認識公主。”
“不過我看電視上主持人只要問到女兒的事,乾燒蝦仁就
拚命地岔開話題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咦,這個……”
我把貝斯自肩上卸下,靠著桌子站著,下定決心對大家說
:
“不要再多問有關她的事了,好嗎?”
大家都用驚訝的目光看著我,我只好一邊假裝在整理課本
,一邊接著說:
“不要去管她不就好了?她就像一隻受傷的野貓,靠近她
的話也許還會被抓傷。如果不去碰她,她就會乖乖的啊。那個
女孩在美國等地巡迴的時候也遇過許多煩人的事,所以——”
就在我說話的時候,我注意到大家的視線遊栘到奇怪的方
向。因為一股來自肩胛骨的刺人感受,我轉過頭一看——真冬
就站在教室門口。或許是遺傳自匈牙利籍的母親吧?她白皙的
肌膚下滲著些微的硃紅。一雙大眼直瞪著我,看起來與其說是
忿怒,倒不如說是驚訝。
“……啊,那個,我不是……”
我當時是不是想編一些藉口搪塞,連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
“你還真會到處散佈啊。”
她喃喃地說了一句,便坐到座位上去。看熱鬧的早已經四
散奔逃了。
“事情不是這樣的。”
“請你不要跟我說話。”
真冬的聲音好像一把剪刀,連空間都給剪斷了。我只好安
靜不說話,剛剛還在我旁邊的同學們都一副憂心仲仲的樣子,
頻頻看向我。
千晶是在上課鈴聲響完後過了好一會兒才衝進教室。當她
經過我和真冬的座位時,也注意到了那股兇險的氣氛。
“怎麼啦?”她偷偷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真冬的臉。“
又吵架啦?”
“我根本沒跟他吵過架,請不要說‘又’。”
真冬撇過頭去說著。
千晶本來還想說些什麼,我拉拉她的袖子,要她別再說下
去。
真冬別說開口了,連看都不看我這裡一眼。中午休息時間
一到,她就立刻跑出教室。
“生氣了喔……”
“公主生氣了……”
全班同學的視線伴隨著充滿責備的喃喃低語,全都集中在
我的身上。這次真的是我不好。沒辦法,只好站起身來走出教
室。
當我走下中庭,到了舊音樂大樓的個人練習室,門上的掛
鎖並沒有鎖上,門也是半掩著的。我悄悄地往裡面一瞧,裡面
一個人也沒有。怎麼回事啊?
我走進房間一看,吉他連線著擴大機,匹克也散落在桌上
。看起來好像是人到了這裡以後,又因為有要緊事慌慌張張地
跑出去了。這麼說來,我在這裡等她回來就好了吧?直到此刻
我才注意到,我根本沒想過要怎麼跟她道歉。真冬一開始是為
了什麼而生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