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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來沒有像這樣冷清過。

可是,在那兒能看到一隻小船和一個船伕。在船上放著一隻旅行袋。

船伕好像在等什麼人。

人們看到“克什米爾號”停泊在錨地,要到中午才會起航,現在還沒有做任何開船的準備工作。

假使有一個路過的人在峭壁的某條小道的石梯上,仔細地聽,就會聽到在哈夫雷特有低低的說話聲,假使他從懸崖上向下俯視,就能看到離小船較遠的地方,船伕的視線無法穿透、全是岩石和樹枝的一個隱蔽的角落裡有兩個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埃比尼澤和黛呂舍特。

海邊的這些偏僻的地方,對想洗澡的女人有很大的吸引力,所以不像我們所想的總是那樣荒涼。有時候有人在那兒偷看偷聽。那些來這兒躲藏的人很容易在茂密的草木中被人跟蹤,因為小路太多,縱橫交叉。花崗石和樹木能遮掩密談的人,也能遮掩一個偷聽的證人。

黛呂舍特和埃比尼澤面對面地站著,兩人的眼睛互相注視,兩人手拉著手。黛呂舍特在說話,埃比尼澤沉默不語。在他的睫毛間有一滴眼淚,停在那兒,要落卻沒有落下。

在埃比尼澤教士的前額上透露出悲傷和熱情,還加上使人心碎的順從,這種順從雖然是宗教信仰產生的,可是它卻與宗教對立。在這張至今純粹像天使一樣的臉上,現在開始出現聽天由命的神情。一向只是思考教義的人思考起命運來,對教士來說,這樣的思考是不健康的。宗教信仰因此消失了。在未知的力量下屈服,再沒有什麼比這更使人不安的了。人對於發生的事故是一個被動者。生活中不斷出現各種事故,我們只好忍受。我們從不知道突然降臨的意外來自何方。災難和幸福好像出乎意料的客人來了又走了。它們有它們的規律,它們的範圍,它們的引力,人是無法控制的。德行不會引來幸福,罪行也不會引來不幸。良心有一種邏輯,命運有另一種邏輯,互相不一致。沒有什麼能夠預先料到。我們在亂糟糟地、湊合著過日子。良心是直線,生活是旋渦。這種旋渦會突然在人的頭頂上投出黑色的混沌和蔚藍的天空。命運沒有轉變的技巧。有時候,車輪轉動得太快,使人很難分辨一次變化跟另一次變化之間的間隔和明天跟今天之間的聯絡。埃比尼澤是一個有理性的教徒,也是一個陷入熱情的教士。獨身的宗教生活知道會帶來什麼結果。沒有比愛一個女人更能弄垮教士了。各種各樣的雲使埃比尼澤心情沉重。

他出神地望著黛呂舍特,過分出神了。

這兩個人互相狂熱地愛著。

在埃比尼澤的眼神裡透露著無言的絕望的愛慕。

黛呂舍特說:

“您不要離開。我沒有力量支援下去了。您看,我原來以為我能夠和您告別的,現在我不能做到。人不能被迫做不能做的事。為什麼您昨天要來呢?如果您想走,就不應該來。我從來沒有和您說過話。我一直愛著您,可是自己卻不知道。只是那第一天,埃羅德先生念利百加的故事的時候,您的眼光和我的眼光相遇,我感到我的兩頰發燙,我心裡想:‘啊!利百加想必也會臉變紅的。’不管怎樣,在昨天以前,要是有人對我說:‘您愛著教區長’,我會覺得好笑的。這是因為在這種愛情裡有可怕的東西。那彷彿是一種背信棄義的行為。我可並不留意這一點。我去教堂,我看見了您,我認為任何人都和我一樣。我不責備您,您沒有做過一點事要我愛您,您沒有在這方面花過氣力,您對我望,您望別人這不是您的過錯,但是這使得我痴情地愛上了您。我不懷疑這一點。當您拿著書的時候,您滿手捧的是光輝,而別的人拿著書的時候,拿的僅僅是一本書。有時候您抬起雙眼對我看。您說到大天使,而您就是大天使。您所說的一切,我立刻就思考起來。在見到您以前,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信仰上帝。自從見到您以後,我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