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音忍住笑,望著超然:“我也要喝。”眼光裡全是要挾,如果不答應我就給你捅出去。
超然讀懂了她眼中的含義,把杯湊到唇邊,將將喝盡,剩了兩三滴,送到她面前,做了個請的姿式。
芷音氣極,脫口對黎湘道:“讓貓拉車就是它只會把車拉到床底下。”說完了,逃也似跳下凳子,卻被超然一把捉住做擋箭牌,黎湘那塗著金粉長指甲的手已經來找超然尋仇,客廳裡一片笑鬧。
碧綠芭蕉
芷音踏進俊彥的家門,已經聽見廚房裡切菜的聲音,扔下揹包走進去。
“對不起,我來晚了。”
俊彥抬起頭,幾綹長髮從額前拂下,微微遮住他的臉,笑容和煦而溫雅:“沒關係,才剛剛開始。”
芷音急忙洗了手,站到他身邊幫忙。
查“請把桔梗撕成小塊。”
“好,我們是做什麼?”
“山菜拌飯。”
他在切蘿蔔絲,絲切得極細,是有水準的刀功。他的手指乾淨修長,在砧板上一下一下認真地切,黑亮的頭髮在腦後用一根橡皮筋隨意地鬆鬆一束,沒有束住的就成為額前的留海和頸間的散發,一根根纖細柔軟,如蠶絲般紛披,芷音從未見過一個男人留長髮會這樣美麗。是的,就是很美麗,美得讓女人都要嫉妒。以前她會以為把長髮光溜溜梳到腦後成小雀尾巴的男人很怪異,現在她不這樣認為了,原來美這個字,完全可以突破男女的界線,普遍存在。
芷音看著他有點不好意思:“我覺得自己在上拿薪水的韓菜學校。”
“這家學校可是很容易畢業噢,”他的笑容像陽光一樣燦爛,用袖子掠了一下頭髮,“因為老師會的內容也很有限。”
芷音也笑了,同他交談不會感到有壓力。他的語氣,他的眼神,他的態度,都是那麼平易隨和,在他身邊的空間裡,能很容易找到一個妥帖的位置安置自己。也許這就是屬於他的獨特的氣場吧。她想到一個以前學過的一個詞“如沐春風”。
“以前你也經常自已做飯吃嗎?”
“剛來美國的時候,自己做過一陣,後來就乾脆去飯館吃。”他頓了一下緩緩道:“你知道自己一個人做完了飯,又自己一個人吃下去,那種感覺,會讓人吃什麼都沒有食慾。”
芷音默默地看他,突然覺得觸到了他心裡那根寂寞的弦,不應該是孤獨吧。寂寞是沒有人陪,而孤獨是“知音少,絃斷有誰聽。”果然,他接著道:“有時家裡會有客人來,不過也不是經常,我們聚餐往往是在外面,不會給你增添負擔。”
“沒有關係的。”芷音忙道:“如果有喜歡吃中餐的朋友,一次來十個人也不成問題,我不會嫌麻煩。”
“噢?”他挑一挑眉毛。
“我不是吹牛的,同學給我起的綽號就是仙度瑞拉。”
“仙度瑞拉?”
“聽說過沒有?”芷音看著他凝思的面容,剛要說出答案,他忽然轉過臉來,不過只是笑了笑:“你接著說。”
“同學們在家裡開生日派對,聖誕節聚餐,露營野炊,就會說,瑞拉,來幫個忙。我一個人忙不過來。要不就是,來給我們做主菜,我們沒有你做的香。我都還很愉快地答應,而且一叫我就笑嘻嘻的,我還以為是自己大得人心,你猜它是什麼意思?”
俊彥把面下到雞湯裡:“它是灰姑娘的名字。”
“哇,你好博學啊。原來他們笑我是廚房裡燒火做飯的灰姑娘。誰記得灰姑娘還有這個名字呢,被他們笑了一年多,如果我早遇到你就好了。”
燈光下,她笑起來的眼睛就像兩潭澄澈的秋水,晶瑩明亮得讓人目眩。俊彥沒讓自己的眼神在她的臉上停駐,微笑著說:“同學們是喜歡你,同你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