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已經居於爐火之上了。他們守著的,只是一具屍首。他們究竟是奉何人的詔命?是大王昏迷之前讓他們這麼幹的麼?一切合法性來源呢。
劉彥琛在一側,和自己的上司杜叔詹說道:“杜都統,事到如今,可還要糾問孫氏逆案的真相麼?大王已經不在了啊……世子年幼,而且我等終究算是與他有殺母之仇……”
“如果證明孫太真並無謀害大王之念呢?”
“就算沒有謀害大王,僅禍害後宮,殘骸大王其餘子嗣,也夠了。”
劉彥琛說得很直白,杜叔詹已經沒有力氣反駁了。
“何況,沒有記錯的話,杜都統和當年杜昭達也是同族遠親吧……”
“某可不曾有參加……唔,杜昭達確實是某從兄便是。”
“杜都統怕些什麼呢?十二年前程昭悅被忠獻王處斬後,杜昭達都已經平反了,杜都統有什麼好怕和他扯上關係的?”
杜氏,和顧氏從吳越國武肅王錢鏐時代開始,就是吳越的兩大將門。當年錢鏐麾下最強的兩員大將,就是杜稜和顧全武。只不過顧全武子嗣不蕃,四十多歲才娶妻,所以只有顧承訓、顧長風這一脈子孫。杜稜卻是子嗣繁衍,其子杜建徽在武肅王晚年和文穆王早年都算是吳越獨當一面的名將。
十四年前——也就是錢惟昱的父王、也就是如今廟號忠獻王的錢弘佐在位的第三年——吳越宮廷發生過一樁後來被平反的逆案,也就是著名的“程昭悅誣陷錢仁俊、闞儭�⒍耪汛錟狽窗浮薄T諛歉靄缸又校�筆弊魑�笸跣殖さ那�士。�約澳諮讕�話咽帚蹆‘是主角;當時在內牙軍中只是一個都虞侯的杜昭達算是配角。
後來錢仁俊因為錢弘佐的不忍殺兄、只是軟禁,因而熬到了被平反昭雪的出頭之日;闞儭�揪桶響瑁�苯穎豢沉耍�賈潞罄吹暮��際�ブ圃甲齟蟆6�耪汛錚�菜閌嗆�┍簧薄#ㄕ廡├戳�ヂ鼉筒環匣傲耍�共磺宄�目幢臼樽畛跚叭�攏�
不過,既然如今錢仁俊都已經做到廣州都護府了,可見當年那樁陳年案子實在是已經徹底平反了,杜昭達也不算什麼違禁角色。杜叔詹被劉彥琛提醒他存在這門和一個死人的親戚關係,杜叔詹只是略一緊張之後,就沒啥好否認的了。
“杜都統,如果末將沒有記錯的話,你和杜昭達都是延光公(延光,杜建徽的字)的孫子。而當年早逝的杜妃,則是延光公晚年所生幼女。因此,論輩分,杜妃還是你姑姑。”
杜建徽是個老當益壯之人,在吳越武將裡面絕對算是異數,壽命爆長,活到86歲才死。據說他八十多歲的時候,有一次打馬球揮竿用力過猛,以至於一枚早年作戰時受傷嵌在手臂骨肉之間未能取出的箭頭,都在揮杆擊打的時候飛出,“人皆壯之”。這樣一個猛人在六十多歲的時候還能生出女兒來,也絲毫不足為奇。
那麼,這個“杜妃”又是何許人也?杜妃是忠獻王錢弘佐登基之前就納的正妃——也就是錢惟昱的生母。
……
杜叔詹、劉彥琛守著咸寧殿在那裡盤算的時候,時辰已然漸漸過了午時。林仁肇身著山文鎧甲,恭敬走入大殿,對二人說道:“回稟世子及二位都監,中吳軍節度使、廣陵郡王殿下聽聞杭州宮變,已經帶領扈從前來勤王打探訊息,如今護衛騎軍駐紮在城外,廣陵郡王僅帶隨身護衛入城,請求入宮瞻仰大王。”
“什麼?怎麼這麼快?蘇州到這裡,也有三百餘里地呢。”
“今晨得到訊息時,廣陵郡王正在秀州巡查,故而距離杭州僅有一百八十里。廣陵郡王隨身扈從皆是騎兵,因此四個時辰便……”
杜叔詹眼中厲色一閃,請林仁肇離開咸寧殿。很顯然,內牙軍中這幾個將校已經形成了決斷——廣陵郡王已經趕到了,好歹杜叔詹他小姑姑(注:杜妃雖然輩分是